“那就瞒一辈子。”陈立根半掀起眼帘,几乎是在赵永平话音落地的时候就出声了,他的话让赵永平火气直冒,感觉自己刚刚说的全都白费了唾沫钉,他哪来这么大的自信。
谁能保证一辈子的事,岂是能瞒就瞒的?李月秋又不是个傻子,不但不能算傻子,还鬼精鬼精的,那对黑珠子似的眼仁一转,不晓得憋啥鬼心思,瞧瞧之前大有的事情,她一个女的就敢自作主张给人下不能一展雄风叽的药。
赵永平刚要讲一些难听话让大根清醒清醒,糊弄谁都别想着糊弄李月秋那只狐狸精,但话没出口,对面的陈立根继续说道,语气认真了好几分。
“你以后甭进屋不敲门随便闯,我不是光身汉的时候,有婆娘了,不方便,秋秋也会害怕。”
“……”哈?赵永平懵住了,心情急剧起伏的非常厉害,脸色也黑的像锅底,他嘴角下拉,烦躁的摆了摆手,“成成成!你有婆娘了,我不该随便乱闯!但你到底想干啥子?”
这次陈立根没有回答他的话,竹林里凉气重,风刮到脸上有些微微刺痛,吹得他的右手发麻,骨头像是扎着无数绵密的针,他视线从赵永平身上错开,看着正朝这边走来的陈山水。
陈山水几乎是擦着赵永平的肩膀窜到了陈立根的面前,被赵永平收拾的时候,他咬牙不张口,骨头硬的很,他那副架势,赵永平岂能猜不出能支使动他的只可能是大根,但骨头很硬的人此刻眼眶红得都要哭了,脖颈青筋直冒,像是一头要撞人的小牛犊,“哥,你挖了咱爹的坟是不是?!”
第98章 冲突
都说苍蝇不盯无缝的蛋,谣言尽管是谣言,虽然大半都是人胡乱说的,但始终都是有一点点稍稍的苗头才会被人加工成各种说法,听得人只能暗暗称惊。
村里人总说陈家是靠进山挖宝发家的,不然,桃源村以前的生产指标可不太好,粮食总是交不上来,公粮都是要拖个把月才能勉强凑足,当时的生产队长管理也就那样,村里大的大伙工分都不好赚,吃都吃不饱,凭啥陈家就独秀一枝,发家致富把日子过起来。
村里人讲的这些闲话有些是夸大了奇说,但大半都是真的,七十年代那会,并不是你工分赚的多就能把日子过起来,吃大锅饭干集体活,总有几个人趁机偷懒,一偷懒就会拉低队上的生产指标,不找别的方法,只靠吃大锅饭是挣不了大家底的。
陈立根的父亲在一个寒冬的时候,想着给自己的媳妇去山里打只野兔子补补身子,那会董慧正怀着陈山水,营养实在跟不上,队上的指标不好,工分再怎么挣,也不够攒钱给她买一罐麦乳精,所以在一个夜晚,悄悄的进山了,不然若是村里其他人发现,秉着不管什么东西都是集体共有的,你自己打了只野兔子也得平分给村里的没个人。
寒冬冷飕飕的天气,山里即使你进的再深,也很难找到猎物,更何况越往深山里走危险就越大,天生天养的山里有些什么东西谁都不知道,陈立根的父亲进山后整整两天都没回家,一点音讯全无,村里人都以为人肯定凶多吉少,人怕是没了,但人拖着一身的伤回来了,阿祖当时在伤口处给包了包药草,伤养了好几天才能慢慢下地,他没有带回来猎物,连一把新鲜的野果也没有,孑然一身,不过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万幸。
村里人都在唏嘘算是运气好了,陈家的人也是这样认为的,然而在一个深夜,他从自己的裤兜里当着一家人的面颤颤巍巍的拿出了一根金条。
陈立根一直到很多年后都记得那根金条的模样,历历在目得仿佛就在眼前。
被他父亲紧紧的放在裤兜里,触手温热,辉煌得耀人,其光亮仿佛照得整间屋子都笼着金色,这一根金条,是开始,让陈家过上了富足的日子,成了桃源村的富户。
父亲告诉他,在最深的深山处有着豺狼虎豹,新中国的成立,村里过上了安稳的日子,一些恫人的动物都去了深山处居住,深山里有沼泽地,还有一个大山洞,山洞的尽头是一块深不见底的悬崖,崖壁陡峭,长着有好几年树龄的藤蔓和大树,在那些郁郁葱葱历经风霜的茂密树枝上能窥见其几分金色。
父亲那个时候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说会把那些“金色”都带回来,让他们一直能吃上肉。
陈立根懵懵懂懂的点了下头。
可因为金条,陈立根的父亲赔上了命,最后一次他进山的时候也带出了好几根的金条,但同时阎王爷还收走了他的命。
那些染血的金条仿佛怎么擦都擦不干净,陈立根的父亲把金条全都塞进了陈大根的手里,这位父亲想着是他不在了,这些金条足够他们娘三个过的很好,熟不知那些金条让当时还是孩子的陈立根夜夜噩梦惊惧,最终这些金条被陈立根亲手埋进了他父亲的坟里。
可今天又被陈立根亲手从坟里挖了出来。
赵永平刚刚也看到了屋里头的金条,但他满脑子想的是高利贷的事,也没注意到这些东西,再说,大根家的情况,就是有点金条傍身也不奇怪,毕竟他虽然不晓得,但已经去世的陈叔是靠金条发家的这不假,当初他才认识大根的时候,过于嚣张开口就问了这么一句,谁晓得大根回了个是字,然后捏起拳头就和他打起来了。
现在听到山水的质问,赵永平一脑袋的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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