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军切了一声,嘀咕了一句,“都多大的人了,她怎么跟个小孩似的黏糊。”
“臭小子,说啥胡话呢。”李大有敲了下他的脑袋。
余军捂住自己的脑袋,模样似急恼了,但看的出来他很高兴,他和李大有说了几句话,之后想起正事来,“大有哥,姜语姐让我给你看个东西。”说着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一张单子。
“我不要,你还给她。”李大有皱着眉拒绝,压根不看是什么东西。
还真是和姜语姐说的一样,余军把单子又递了递,“只是让你看,你打开看看。”
李大有迟疑了片刻,还是接过来打开了,他参加了最近一次的高考,没上本科,但是上了中专,已经不是几年前不识的小子了,然而当他看明白手里的单子是什么回事之后,只见他哆嗦着把那张单子揉搓成了一团,都没和余军再说一句话就急匆匆的出去了,还差点撞到进来的赵永平。
“嗐,火急火燎什么。”
余军板着一张严肃的小脸,“他要当爸了。”
赵永平:“……”
“你小子又离家出走来蹭吃蹭喝了。”赵永平拉了一把凳子挨着余军坐下。
余军否认说不是,是他的同学放学了说一块吃东西才过来的。
赵永平拿了只烟抽上,脸上的表情是你小子接着编,等吃完饭之后,他的那几个同学都走了,就这小崽子不动。
不是离家出走是什么。
等大根一家三口回来的时候,余军看到被陈立根抱着安安罕见的露出笑容,把自己书包里准备的玩具拿出来带着人玩。
陈安随了他父母的好皮相,长得真是漂亮的紧,高冷的余军对他也是格外的纵容。
“喂,我今晚要在这睡。”余军朝李月秋说道。
李月秋穿着掐腰的长裙,摇曳生姿,鲜灵灵的根本就不像已经是生孩子的人,听到余军说的,她道:“喂什么喂,我没有名字吗?”
余军闭嘴不吭声了,说来也奇怪,他会喊李大有哥,会喊陈立根哥,但独独李月秋他从来都只是喂来喂去,真是没礼貌。
“秋秋,带安安回屋写作业。”
正在玩的安安一下特别听话的把手里的玩具放下了,李月秋却是不情不愿,不过还是牵着安安回屋去了。
“我送你回去。”陈立根解开袖口上的纽扣,朝余军道。
“我不想回去。”
陈立根刚从手术室里下来,他一会和赵永还有事,没功夫和人耗,“我让山水送你回去。”
“你怎么不让李月秋送我。”余军脱口道,说完感觉自己那点小心思显露无疑,脸一下涨红了。
陈立根双手抱臂,锋利的眉带着不悦,“我婆娘凭啥送你,哪来的回哪去。”这话说的换了别的人,估计早走了,但余军脸皮怪厚的就是不走。
“你和你妈的事,不要牵扯到我的秋秋头上。”陈立根从赵永平的烟盒里抽出一只烟点上,打火机的光亮让显得他脸部轮廓分明,透着几分戾气。
余军还是有些怕他的,但他不想回去,他已经不是小孩子,已经能自己分辨对错,在知道了李月秋的关系和母亲做下的种种事情,余军是愤恨的,甚至于这次和任珑吵架的时候,他直接怒道:“你怎么能丢了我姐呢。”就这么丢在小山村里,听说一年到头都吃不上肉。
余军也不晓得自己到底是在不平什么,是替李月秋难受,还是认为,如果他和李月秋的位置对换,任珑也会毫不犹豫的扔下他。
他有一个多么自私的母亲啊。
孩子的叛逆期总是难搞的,余军现在的针锋相对,对任珑怨恨,也对自己的父亲感觉到羞耻,根本就不想回到那个所谓的家里,这其中或许有一部分是姜语在推波助澜,但事实是永远改变不了的,陈立根吸了口烟,“不乐意回就在这睡,一天二十块的住宿费,还要负责打扫卫生。”
余军眼睛一亮,特别阔气的把几张大团结拿了出来拍在桌上,拿上自己的书包,“我去找安安做作业。”
等人走了,陈立根竟然数起了桌上的大团结,看得赵永平忍不住道:“至于吗,这么坑小孩的钱,你差这点零碎吗?”
陈立根把钱搁在一边不吭声。
赵永平道:“一扯上李月秋的事情,我就觉得你劲狠。”这话没有调笑的意味,意思带着点别的意味,也不是指余军的事。
他想起了季玉雪,王富强被判刑后,大根一口咬定季玉雪是同谋是共犯,当时的情景,要说目击证人只有大根一个,季玉雪辩驳说自己不是共犯,她也跟连碰有没碰到过李月秋,甚至于自己还被王富强打折了脚。
警察调查之后证实季玉雪是受害人,并不是同谋,人证也不能随口就讲,赵永平那个时候还闹不明白大根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后来,他才晓得了,季玉雪被放了回去,但她后半辈子是彻底的毁了,她还年轻,还可以再嫁,但正经的好人家是不会讨她的,大根咬定她是同谋是共犯,不管是不是真的,这顶帽子扣下去,没谁会想要一个这种心肠的人做婆娘,流言有时候是会杀人的,季家也不见得能容得下她。
这种周围身边的恶意是一种怎样的压迫没人比大根跟了解了。
赵永平前段时间回了一趟村,听到村里说季家把季玉雪给嫁了,其实是“卖”了,卖给一个比王富强还老的瘸脚老头,听说那老头之前有三个老婆,都是被他打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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