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还得从两天前说起。
那一日她忽一睁眼,发现自己返老还童,回到了自己十三岁的这一年。然后她发现自己不止重生回来了,还得知自己是生活在一本小说里。
这本小说的女主角是她从小就讨厌并瞧不起的叶苏瓷——她家邻居叶家的四丫头。
叶四丫除了长得白净精致、灵动娇美,其他一无所长,遇到屁大点的事情就只知道哭鼻子抹眼泪。但就是这个只会哭哭哭的小哭包,头顶女主光环,仅凭美貌和哭哭哭,最后成了住豪宅坐豪车戴鸽子蛋的富太太,成了她们村过得最好的人。
前世看到叶四丫逆袭,吴巧艳就差点没被气死。重生回来得知这一切,她更是气得差点再度蹬腿翻白眼儿——合着叶四丫能过得那么好,不是靠能力,全是靠女主光环??
两天,两天她才冷静下来接受这个事实。
她想着既然重生了,总不能再看着叶四丫纯靠气运走上人生巅峰,再让自己憋屈一辈子。
既然不想再被叶四丫踩一辈子,那就得依靠预知剧情的便利,早点动手。
于是她便想到了今天,叶四丫会因为发烧从鬼门关走一圈,要不是碰巧蒋云霞去她家要顶针发现,她再晚被送去卫生室一会,就没命了。
手捏重生一世的记忆与书中主线剧情,吴巧艳掐着点来蒋云霞家堵住了蒋云霞,给她送来了蒋云霞要用的顶针,并陪着她一起在家做针线。
而此时此刻,叶四丫正高烧抽经晕厥躺在她家屋里。只要蒋云霞不过去发现,按照前世卫生室大夫的说法,叶四丫烧到了四十一度,再晚来一会,直接小命就烧没了。
只要拖住蒋云霞,撑过这半天,叶四丫在这个世界上就不存在了!
吴巧艳心里这么想着,低垂的目光又凝暗了几分,嘴角牵开一丝微带得意的笑意。
蒋云霞可不知道吴巧艳心里在想什么,只接着她的话道:“这牙疼啊,说起来是小事,但疼起来,是真的要命了。”
吴巧艳笑一下,很自然地收神道:“可不是这样么,刚好这会不怎么疼,所以过来找婶子说说话,待会儿疼起来,估计就只能捂着嘴哼哼了。”
蒋云霞没有多余的心思,“巧艳你想学做什么?我教你。”
吴巧艳手里捏了几块很小的碎布,“婶,这样的边角碎料你应该不用了吧?那我先用这些没用的料子,学着做个沙包,你看可行不可行?”
蒋云霞抬眼看一下她手里捏的粗布,“行啊。”
说着放下手中鞋底,拿起笸箩里的剪刀来,“来,我帮你剪一下布片。”
沙包要六块正方形的布片,因为布料碎,蒋云霞剪出来的方块都很小。
但小也能缝起来,于是教吴巧艳缝了个很小的沙包,最后在里面装几颗小石子,再封起最后一个口。
吴巧艳拿着沙包抛了两下,直夸蒋云霞手艺好。
蒋云霞拿起自己的没纳完的鞋底,笑着继续纳起来,和吴巧艳絮絮叨叨说了一下午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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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细雨浇过,泥草垒起来的院墙墙根沿,铺开了几处婆婆纳。
碧绿的叶子上点缀着密密的鲜蓝花朵,小小的四瓣花瓣中心缀着白色的花心,给颓败的泥墙院增添了一点生机。
苏华荣正在第八生产队的一口水井边洗衣服。
第八生产队总共三排庄子,水井有两口,平时前后三庄上的人吃喝洗涮,用的都是这两口井水里的水。
叶老二家总共有八个孩子两个大人,再加上叶老大家的四五口人,苏华荣一次性洗的衣服,是别人家的好几倍,所以这一洗就是一整个下午。
现在她正在打最后一桶井水,涮最后一遍衣服。
衣服洗好了,她泼了脏水端起洗衣桶,用胳膊蹭一下额头,往家回。
这年份上,村里的房子多是土坯房,院墙也是泥草叶子混合垒起来的。家里没什么可叫人偷的,院门不是树枝木头搭的,就是芦苇杆糊起来的,就是做个样子。
苏华荣伸手拿开芦苇门,进屋开始晾衣服。
把洗好的衣服拿出盆再拧干一遍,抖落开来,晾在院子中拉起来的两根细绳上。
衣服晾好,收置起洗衣盆,她在干毛巾上擦了下手,转身往堂屋里去。
她心里惦记着她家的四丫头,要进去看看四丫头高烧退了没。
四丫头是从晌午开始发高烧的,因为家里穷,没条件生点小病就吃药打针。所以家里人要是生病了,大多时候只能靠自己扛着,给硬扛过去。
苏华荣出门之前,给叶四丫烧了开水喝。
看她喝了一大碗开水,又让她在床上裹着被子捂汗,想着睡一觉捂出汗来也就好了。
“苏瓷,感觉怎么样了?”
苏华荣一边问着话一边进门,转身往左走,打起灰皱的麻布帘,微微低头进西头的那间房。房里没有正儿八经的床,是木头和木板搭起来的通铺,上面堆叠着颜色灰暗的粗布被子。
苏华荣走到铺卧边,刚要开口再问,忽看到叶四丫裹着被子翻了白眼,整个人直挺挺躺着,眼睛翻出一截白,两边脸蛋却烧得通红,嘴巴微微张着,好像断气死过去了一样。
苏华荣瞬时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忙伸手到叶四丫的额头上。
额头上的温度堪比烧红了的木炭,她忙又把叶四丫往起拉,一边拉一边慌张喊:“苏瓷,小苏瓷,你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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