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兰花已经抓了件短袖套上,“我跟你一起去吧,听声音像东头传过来的,不会是你那个浑球侄子又打老婆吧?要真是,你就给你狠狠的揍他!”
黎进忠大哥死的早,就留下了个儿子黎华光,娶了邻村的花妮儿当老婆,这人有个特别坏的毛病,就是一喝醉就打老婆,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花妮儿娘家弟兄过来把他狠揍过几回,花妮儿的娘家嫂子还跑到黎进忠家门口大骂过,说黎进忠没个当长辈的样子,对没爹的孩子不闻不问。
黎进忠尴尬的咳了一声,“都干一天活了,华光哪有力气再喝酒?”不过如果真的是他那个不成器的侄子又闹事,“你放心吧,要真是他又犯浑。我就把他吊树上醒酒。”
他正要出门,就看到黎苗也从屋里出来了,“苗你起来干啥?快回去睡去,我跟你妈去看看就行了。”
以黎家和肖家的距离,他们听不出是肖开艳也是正常的,“外头吵成这样我哪儿还能睡得着,咱们一起去吧,要真是我嫂子挨了打,我替她教训黎华光!”
村里的人都被吵起来了,这年头又没什么娱乐活动,大家都开了门循声找过去,还没走到肖成功家门前,肖开艳已经披头散发的跑了出来,后头的顾明阳一家正在拦着追出来的张留娣,黎红抱着张留娣的腰,“嫂子,你消消气,有话好好说……”
张留娣怎么会把软弱的黎红放在眼里,这可不是以前她得低着头去顾家借粮的年月儿了,她用力拽着黎红的胳膊一把把人推开,“你给我滚一边儿去,你个地主婆儿,成天就想着占我家的便宜,我呸!”
她拧身跑回院儿里,从门后拉出手臂粗的门栓,“肖开艳你给我过来,看我今天打不死你!”
“张留娣,你这是要干啥?”黎大山一声大喝,“也不看看几点钟了,还在这儿瞎闹腾?!”
张留娣可不觉得自己哪里错了,她一指躲在人群里的肖开艳,“我闹,你们问问她做了什么?个吃里扒外的小贱人,看我不打死你!”
虽然不喜欢顾家人,但做为妇女主任,马莲香也不好不说话,“我说张留娣,你就不能消停点儿?虽然你没养她,但到底也肚疼生了一回,你丫头还病着呢,你这是干啥?”
“干啥?这个小娼/妇居然偷偷给那地主婆一家子送东西!”自打相亲跑回来之后,自己女就像变了个人一样,不但成天往顾家跑,还悄悄给顾家送东西,张留娣觉得自己已经很大度了,一个鸡蛋几把花生的,她忍下就当没看见。
可这次不同,肖开艳从城里回来,居然不先回家,而是去了顾家!
张留娣留了心,从顾家塌了半边的围墙悄悄翻过去,在窗户底下偷听,才知道肖开艳又要认黎红当干妈,还给顾家人人都买了东西,想到那一块块花布,张留娣当时就疯了,直接闯进屋里抓着肖开艳就打,“大伙听听,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该不该打!”
肖开艳已经擦干了脸上的泪,她从人群里出来,“是,我是要认红姨当干妈,我是给干妈买了东西,哪又怎么样?妈,你敢摸着自己良心说,你们做的事对得起干妈吗?而且,我买东西的钱,是我在城里帮着车队扛大包挣来的。”
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大声道,“你们坏了良心,我不能学你们,以后我的事你别管,我从小就是干妈养大的,现在也是靠自己,我没叫你养过,你也管不着我!还有,我自己挣的钱,我想孝敬谁就孝敬谁!”
今天的事是肖开艳一手主导的,她故意让张留娣看到她拿的东西。引她来闹的。
从重生之后,肖开艳就一直想着如何摆脱肖成功一家,上辈子她的这对父母和那个把她当丫头的弟弟,就像吸血虫一样牢牢粘在她的身上,她辛苦挣来的钱都他们搜刮走一半。这一次,她再不会想什么生养之恩了,她要进城做小生意,就一定不能让这些人跟着,不然她挣的钱最终会被这些人给抢走。
“黎书记,我申请和肖成功夫妻分家!”肖开艳大声道,“当年他们就把我扔到了顾家,是干妈把我养大的,我长大了,他们又拿话哄我,让我去做那些昧良心的事、说昧良心的话,后来还打着把我卖了好收彩礼的主意,他们从来就没有把我当成过女儿,我要和肖成功一家划清界限!”
现在运动还没有完全结束,举报揭发划清界限的事层出不穷,肖开艳的话也没有引起多大的非议,毕竟对普通百姓来说,这样的理由倒比什么发现自己的父母老师是封资修要划清界限更容易接受一些,“我要和肖成功还有张留娣断绝关系!!”
张留娣嗷的一声就扑了过来,“我打死你这个小娼*妇,我叫你爸回来打断你的腿!”肖开艳马上就可以嫁人,这时候和他们断绝关系,那不是看着煮熟的鸭子要飞走了?张留娣和肖成功已经商量好了,上次相亲的事是他们大意了。再有相亲的机会,就让男方家里过来相人,只要人家看中了,财礼合适,就直接把人捆着送走完事!
这是肖开艳第二次要和亲人划清界限了,第一次是养大她的顾家人,第二次是生了她的肖家人,黎大山都不知道要怎么评价这个女人了,但他更不想掺和进肖家的破事儿里去,反正肖开艳也十八了,也到了能嫁人的年纪,真嫁了人,不跟娘家人来往,也和划清界限差不多了,“你们随便吧,我不管你们这些家务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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