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人们平时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今天这一处戏大家看得兴致勃勃,听见马莲香半是挖苦半是戏谑的话,都憋不住笑起来。更有好事者大声问黎进忠,什么时候请他们吃喜酒,黎进忠哪会儿让儿子现在结婚,打着哈哈道,在部队的老大还没有消息呢,怎么着也得按顺序来。
黎华刚的事顺利解决了,黎大山松了口气,黎进忠为儿子弄到保送指标的事他是知道的,眼看村里要出第一个大学生了,真搞砸了他这个支书脸上也无光。
他转头看着肖开艳,开始解决这两人的问题,“那些鱼是你从老龙潭里捕的?这也是奇了,什么时候老龙潭的鱼这么好捕了?”
他走到竹筐跟前,伸手抓起一条,“都死了?不应该啊?”
肖开艳心里一突,她不希望自己用药的事被人发现,那可是她以后发家的资本,“是啊,这不都两个钟头了,鱼离水这么久,天又这么热,可不都熬不住了。”
肖开艳继续道,“我也没想到我们拿自己做的小鱼网就能捞上来这么多,可能是运气好吧,不过这鱼咱们一次是吃不完的,倒不如都腌起来,过年的时候给大家分了。”
大家都有鱼分?院子里看热闹的村民沸腾了,这么多鱼啊,每家都能分上几条,过年的时候不论是走亲戚还是招待亲戚都很体面了。
黎大山当然也不信肖开艳是出自真心的,不过他没点明,笑笑道,“开艳你这么捞一回,只怕老龙潭要空了。”
肖开艳腼腆的笑笑,“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是和大家说过,想给大家做水煮鱼嘛,所以就试着去捕几条,没想到运气这么好……”
马莲香才不管肖开艳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她估着筐里的鱼数,“运气好就再接再厉,书记,这么多鱼要是在大食堂腌,那我们可就连饭都没功夫做了,要不这样吧,拿秤过来,大家先把鱼分了,想现在吃的就回家炖了,想留着过年的就自己腌,大家各自随意。”
“对对对,是这理,”村民们纷纷响应,更有贪心的大声问,“开艳闺女,你会不会下夹子啊,要不你也去后山下几个夹子,没准儿运气更好,大家过年就齐全了。”
肖开艳心都在滴血,面上却丝毫不留,“叔你开啥玩笑呢,我也是冒碰的,那下夹子的本事我可没有,等叫苗苗去试试才行。”
自己看热闹都会被扫到,黎苗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为了这场热闹,她可是一晚上没睡,“咱们五道沟的靠山吃山,谁还不会下夹子啊?只是像你这么有运气的太少了,是不是晚上那鱼都犯困,更容易被抓到啊?要不咱们以后都半夜去老龙潭试试?”
在场的人虽然没接话,但看神色意动的人很多,反正又不费事,万一真的有肖开艳这样的运气呢?
因为定好了分鱼,黎大山也不再耽搁,直接叫人敲钟,把各家各户都聚在了支部院儿里,由黎进忠领着人当众过秤,然后再按斤数平均到个人头上。
姜雅逊看着筐里的鱼,黎大山发话了,说这鱼他们也有份,只是数量减半,但这对他们来说,已经是难得的优待了,连方之秋都忍不住盯着那鱼,心里盘算着他们四个人能不能分到两条小鱼姜雅逊又往鱼筐那边凑了凑,终还是忍不住拎出一条鱼借着天光细看,一旁帮着过秤的村民不乐意了,“你干啥呢?生鱼又不能吃,都馋成那样了?”
姜雅逊讪讪的将鱼放下,拿手绢擦了擦手退回到顾为民身边,他看了顾为民一眼,“顾教授,那鱼……”
顾为民已经看出姜雅逊是发现了问题,他扯了扯姜雅逊,“咱们等最后再领吧,先回去。”
从姜雅逊盯着那些鱼开始,黎苗已经在盯着他了,这会儿听见两人说悄悄话,便走了过去,“顾老师,姜老师,你们说啥呢?这鱼是不是有啥问题啊,我就觉得挺奇怪的,这老龙潭的鱼抽什么疯呢,一下子全死了?”
被黎苗一提醒,姜雅逊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这鱼根本就不是肖开艳他们捕的,肯定是死鱼漂在湖面上,让他们看到给捞上来了,他举手大声道,“报告,黎书记,我有事向组织报告。”
姜雅逊的声音很大,正看着大家分鱼的黎大山自然听见了,他摁灭手里的烟,“姜老师你有啥事?说吧。”
姜雅逊清了清嗓子,“是这样的,这鱼,这鱼有问题,我觉得它们不是正常死亡的,建议大家还是别吃的好。”
“你说啥呢?”
“这个黑五类又胡说八道呢,他是看不得咱们有肉吃!”
“诶诶诶,这鱼也给你们分呢,你想干啥?”
黎大山挥手打断了大家的议论,姜雅逊的履历他知道,是什么生物学家,还当过啥大学的系主任,黎大山不知道生物学家是干什么的,但能在大学当主任,小老头应该也是个有本事的,“你有啥证据?”
姜雅逊推了推鼻子上厚厚的眼镜,“这鱼就是证据,这鱼一看就是因为中了某种药物的毒才死的,并不是离水之后死的,虽然我不太肯定它们中的是什么毒,但是能让老龙潭的鱼大批死亡的药,对人的身体肯定了是有坏处的,所以我建议大家还是不要食用的好。”
黎爱国拿起一条鱼仔细看,又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也不知道是心理原因还是什么,他迟疑道,“我咋觉得能闻到药味儿呢?而且这鱼也看着有点儿犯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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