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袂家里则光秃秃的什么也没装,下午她洗澡,要不是两个小家伙睡了,就得将人先请出屋。
“你当后勤闲呐,有那功夫给你做门。”老太太道,“眼见再有几个月,军嫂们带着孩子陆陆继继就来了,家属区和学校都才盖了大半,家具课桌还都没做呢,谁不是恨不得劈成两半。”
“又不是非得找后勤,”张宁道,“咱可以出钱,找附近村子里的木工做。”
“你真是钱多烧得慌。”王老太刚起床,隐隐还有点起床气,说起话来言语里带了点不耐,“知道我为了布置那间屋子费了多少功夫吗?你要是闲的慌,就把东厢收拾出来给王竣(王营长)做个书房。”
张宁低着头,手里忙个不停,闻言不以为然道:“他整天不是训练,就是带着战士们开荒种地,营里的办公室,都不一定用上几回,还整什么书房。”
王老太太被儿媳噎得翻了个白眼,指着她对苏袂道:“看看,又是一个不读书的!”
张宁听得刺耳,知道老太太对她学历低,却又不爱读书上进这事,一直看不上眼。
苏袂没吭声。
前世她刚上大二就迎来了末世,末世七年,活命都难,哪还有心思读书学习,倒是用来解压的各式模型制作,尺寸间的把握更加精准了,还有一手纯熟的简笔画,尚算拿得出手。
至于原主,因为初中离家远,小学毕业就没再让了。
王老太:“……”
“念营、念辉,从明天开始,每天来王奶奶这儿学几个字好不好?”
其实从接触那天,老太太就有意识地在教了,只是没在原主苏梅跟前过个明路。
苏袂抬头对上王老太看来的目光,连忙表态道:“念营、念辉,快谢谢王奶奶。”
她虽然不知道老太太学历深浅,不过看条案上的报纸、杂志,有些边边角角都起毛了,王营长忙,张宁不是个喜欢看的,显而易见,老太太每样最少都翻看过十几二十遍,想来识字不会太少,教两个孩子搓搓有余了。
林念营开学就要上二年级了,闻言点了点头:“王奶奶,我可以带着课本来吗?”
“当然可以了!”王老太欣喜地摸了摸林念营的头,“不懂的问王奶奶,相当年我可是……”
“可是什么?”小黑蛋偏头好奇地问道。
“可是大美人。”王老太收起心里的感伤,逗他道。
“哦~”小黑蛋拖着腔,看着王老太认真地点了点头,“王奶奶现在也是大美人!”
“哈哈……老了老了……不比当年……”王老太乐呵地摆了摆手,起身打开条案一侧的小柜,抓了碟果干,又泡了壶菊花茶,和小黑蛋、林念营一块吃喝了起来。
片刻似想到什么,老太太转头对苏袂道:“小梅你也是,好好的一间房子,你给做了厨房。”
“娘~”张宁无奈地叫了一声。
这是刚有了点来往,就不拿自己当外人了。
“我跟小梅说话呢,”王老太道,“你叫什么?”
苏袂唇角扬起,笑了下:“大娘你说。”
“嗯,”王老太走到苏袂身边,撩起侧边缝好的褥子,盘腿坐下,毫不见外道,“我瞅着念营眼见就要八岁了,按过去的说法,那就是大孩子了,不得搬出来有个私人的空间。”
“大娘想着,改天让王竣的警务员帮你拉点土坯,你就像我们家一样,盖个小厨房,把好好的一间屋子打扫出来,从中隔开,一边放个小床,搁个桌椅,给哥俩住,”王老太瞅着苏袂,求同道,“你说这样好不好?”
她十几岁出国留学,在外接触的第一个词,就是隐私。
所以回来后,对国内有些地方,一大家子共有一个卧室,挤睡在一张床上,甚至有的夫妻办事,还被孩子撞见过,一直觉得不可思议。
不过,今天这话,她也不是对谁都说出口的,一是山上无聊,二是真心喜欢两个孩子,特别是林念营,丧父失母,又处在世界观竖立的敏感阶段。
还有,大概是今个儿的苏梅看着格外顺眼吧,所以不免就多嘴了些。
第7章
末世几年,苏袂习惯了抱着唐刀睡觉,方才还在愁呢,昨上咋整。
万一夜里两个小家伙睡觉不老实,小胳膊小腿往她身上随意一搭,她下意识地抬手劈去或是指尖的火焰那么一弹……光是想一想后果,就头皮发麻。
还有,没有院子的家,让她很没有安全感。
现在好了,有了老太太这么一说,分床的借口有了,改造房子的当口她顺便就把院子给建了。
苏袂郑重地道了谢,缝好最后一针,等张宁那边也收了线,卷起褥子抱起放在靠墙的椅子上,穿上草鞋帮张宁收起地上的草席,拉出条案下的桌子摆好,椅子归位。
抱起褥子披上雨衣,苏袂跟张宁告谢,一边往外走,一边回头对两个小家伙叮嘱道:“念营、念辉等我过来接你们。”
林念营乖乖地点了点头,小黑蛋吃得头也不抬,也不知道听没听到苏袂的话,反正没啥反应。
苏袂回家,铺好床,拆了客厅的三角架,放到厨房一角备用,将桌凳重新挪回客厅。
王家接了两个孩子回家,走时,张宁用芭蕉叶给包了三个艾粄。
晚上,苏袂按张宁中午教的方法,挖了门外的小跟蒜,摘了紫苏叶,煮了锅鱼汤,就着艾粄三人热热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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