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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声音他熟,是周围一个门派的长老,上月刚向他们求助。
    他找不到,渐渐放弃了,与父母之间的灵力联系也彻底断了,这代表他们已经殒命。
    他只能浑浑噩噩地站在原地,任由大火蔓延上他的身躯。
    涛花门自创建门派以来便无元婴大能,全靠口碑跻身四大门派之一。
    那些妖魔全是老弱病残啊,一点杀伤力没有,他们只是举手之劳给别人一丝活的希望而已。助人为乐是本分,怎么就是勾栏妖魔了呢?
    路寒舟不懂,他不想懂。
    灵火缠上了他的身躯,被活活焚烧的疼痛折磨着他,可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虚弱地跪在了地上。那些火苗很贪婪,见他放弃,便不管不休地往上缠。
    门外有唾骂声,也有犹豫的声音,身后有人在向他求助,有人在问他为什么。
    可他渐渐地都听不见了。
    这与之前所有经历的幻境全然不同,这是心魔,是属于自己内心深处真实的恐惧和记忆。他能叫出所有人的名字——每具尸体的名字。
    迷惘之境带出来的那个声音乘虚而入,仿佛如一个幸灾乐祸的人站在他身边,说道:“看到了吗路寒舟,你们涛花门自诩善良,到最后谁来救你们了?所有人都放弃了你,放弃了你们。在这些名门正派里,你们帮助妖魔的人,一文不值。他们甚至庆幸,庆幸你们死了,他们就是最正统的正派了。”
    路寒舟干笑了一声不回话,他第一次觉得这个声音说得挺对的。有了这个想法他开始犯晕,默默地向前抬出了一只手。
    那个声音激动鼓励道:“来啊,拉住我,我会和你一起报仇,将这里的人全部杀干净。只要拉住我,你就不会再疼了!”
    一个黑色的身影出现在了废墟上。
    路寒舟被诱惑了,他缓缓地伸手,想要抓住这份力量,他能感觉到身上的疼痛在消失,他没骗自己。
    这一刻他知道了自己是谁。
    他曾想和江宁灼说,你的师弟已经死在了那场怨火里,背负沉重怨气醒来的躯壳,是我路寒舟。
    可这鱼贯而入不再是片段的记忆反复告诉他,原来他并不是什么夺舍之人,他就是路寒舟。
    他一直都是路寒舟。
    只不过暂时忘了而已。
    就在指尖快要触碰到黑影的手指时,面前的一座墙轰地塌了。路寒舟脸上的泪痕被烧干,怔怔抬头望去。
    一个白衣鹤冠的少年被几个大人拽住,他拼了命的要往火里钻,大喊道:“寒舟!!!”
    边缘的火舌燎上了他的衣角,可他仍旧义无反顾。
    那个声音见状,催促道:“快啊!握住我,握住我你就不会死了!”
    路寒舟倏地对上了少年江宁灼的眼睛,里面遍布红痕,他以为是被烟熏的,可对方声嘶力竭。
    他是想救自己。
    乍然回神路寒舟抽回了自己的手,喃喃道:“我不能死,师兄还在外面等我,我不能死在这里!师兄不会不管我!”
    不能被仇恨淹没。
    路寒舟逼迫自己清醒,他想起了这是心魔,这不是现实。江宁灼还在等他,他绝不能妥协在这里。
    那个黑影气急败坏,在尖啸声中消散。
    路寒舟失去了五感,笑道:“不是说闭关吗,怎么舍得跑出来了……”
    谁都没能救得了他,他依旧死在了亲眷尸火之中悲痛欲绝化身成龙。可这次他知道,当时有个人,拼了命的想救他。
    ……
    江宁灼感觉自己回到了封宗。
    只不过不同的是,是三年前的封宗。因为他看到了月色下紫光莹莹的蝶灵咒漫山遍野,那是三年前他们惯用的小法术。
    如果这是一场梦,也挺不错的。
    正当他倚在一块大石头上呆愣时,晚风抚过他的脸颊,一个白袍小修士从旁边跳了出来,抱住了他的腿把他往下拽。
    五官拧成了一团,拉长音调道:“你说话不算话,之前明明说好陪我回家的。”
    江宁灼看着久别的面容,并未料到这个人会出现,心下一紧,枕在脑后的手就忘了放下来,还真被一把拽了下来。
    路寒舟被这冲力冲地跌坐在了地上,坐了一屁股泥,原地就蹬腿不干了,假哭道:“呜呜呜你欺负我!”
    雨后春泥并不脏,江宁灼干脆就和他一起坐下来,看着他抱着自己的腿不撒手,就笑了笑。
    封宗后山夜晚没什么人,星空倒是美得很,他们经常躲在这里玩。
    “江宁灼你还笑!”路寒舟在他腿上狠狠锤了几下。
    江宁灼一把拽过了这个叽叽喳喳比夏夜蛐蛐还要烦的人,紧紧靠在自己旁边,威胁道:“小奶团子礼貌点,要叫师兄,不然这里可没人帮你。”
    他初见路寒舟是在小时候,那时候他长得慢,别人五官都张开时他还是个小奶团子。
    所以来了这么个外号。
    路寒舟听着恼羞成怒,用咒指示一些蝶灵去撞路寒舟的脸,“不准叫我那个!”
    江宁灼任由他闹了一会,伸手拂去蝶灵,攥住了他一直指着自己的手指,认真道:“不是不陪你去,我修为必须得突破一下境界,才能带你去谭渊玩。”
    谭渊里面萦虫花鸟遍野,听闻美不胜收,路寒舟一向喜欢看这些。不过那里禁制颇多,若修为不够也很容易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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