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接吻,阮柏宸表现得既不投入也不专心——他的心思全在慕伊诺坦白的那些话上。
阮柏宸曾经认为,对待感情,年龄稍大的一方更应该成熟一点,当问题出现、矛盾发生时,可以做出更理智、正确的选择。但在听完慕伊诺的一席话后,阮柏宸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感情没有对错,相爱的两个人关系永远是平等的。
慕伊诺鲜少一天讲过这么多话。尾音散尽,他搂着阮柏宸的脖子,牢牢地粘在他身上,眼睑微阖,若有似无地亲吻着他的锁骨,打起了瞌睡。
时间已过零点,阮柏宸鼓起胸膛,长久的深思最终化作一缕叹息。他小声唤:“Eno。”
慕伊诺尚未入睡,可他困得不愿再讲话,便用手指挠挠他的后背,算作回应。
“我虽然大你十二岁。”语声稍顿,阮柏宸说,“却是第一次经历感情。”
“我正在努力学习当一个合格的爱人,倘若有哪里做得不够好,请你多包涵。”
慕伊诺该睡觉了,阮柏宸于是长话短说,在他耳边低语道:“谢谢Eno没有放弃我,是你成就了今天的我。”
慕伊诺安抚地摸摸他的耳朵,说:“你只能是我的。”
阮柏宸笑着应声,问:“少爷还想要我做什么?”
慕伊诺回答:“不用问,我的身体,你决定就好。”
转眼年末,宾州气温降至零下,结冰的路面倒映着城市的剪影。《Nicole》员工们心不在焉地歪躺在工位上,魂儿早就飞了,都在计划着今晚该怎么欢度新年。
严小玲将一月样刊交到刚来单位的阮柏宸手上,揣着点儿小激动:“同行对咱们这一期国风时尚《竹》的主题作品评价很高,薇姐高兴坏了,正打算按销量给您分成,这可比奖金多多了。”
阮柏宸随意翻看着,说:“没拉垮《Nicole》在业内的口碑就好。”
“宸哥太谦虚了。”严小玲眉开眼笑,忽然警惕地拽住阮柏宸的胳膊,捂嘴道,“差点忘了,淮秋在您办公室里。”
阮柏宸诧异:“他来干吗?”
严小玲摇头:“不知道,取完样片和样刊一直没走。”
推开办公室的门,沙发上的淮秋食指勾着墨镜,冲阮柏宸天真一笑。放下公文包,见严小玲准备关门,阮柏宸说:“开着吧。”
淮秋闻言,耸高肩膀鼓了下腮帮子,表情尽显单纯可爱。等严小玲离开,他问:“阮老师看微博了吗?”
阮柏宸回答:“很久没用过了。”
淮秋道:“我发了几张您拍的《竹》,我和我的粉丝们都很喜欢,我们已经在期待一月七号的杂志预售了。”
“是吗?”阮柏宸欣慰点头,“那我总算可以放心了。”
阮柏宸立在门口倚着门框,淮秋清楚他此举是在避嫌。颇有眼力见地站起身,甩着墨镜走过来,淮秋说:“之前没能好好道谢,这次补上。”
垂眸觑一眼阮柏宸无名指上的戒指,淮秋玩笑地说:“可惜呀,我还以为阮老师是单身呢。”
阮柏宸大方回应:“我已经结婚了。”
“我最近才略有耳闻。”淮秋挑眉道,“听说对方是WISUNO的总裁,上回一见,果然厉害,他好有福气啊。”
阮柏宸否定:“是我命好。”
言语和行为都在维护自己的爱人,淮秋羡慕道:“不得不承认,戴婚戒的男人特别帅。”
阮柏宸谦和地说:“谢谢。”
“合作愉快。”淮秋利落地向他伸手,姿态坦荡,“祝阮老师事业高升,爱情美满。”
阮柏宸礼貌地握住他的手,同样道:“愿你今后星途顺利。”
上午开完年终总结大会,下午设计好Ewilight的拍摄细节,阮柏宸放松肩背,泡咖啡时接到贺启延的电话,仔细想来,确实很久没回过breeze了。
贺启延劈头盖脸就是一句:“重色轻友是不是你!”
阮柏宸抿一口香醇的咖啡,认真地说:“那必须是。”
“你和钟恺一个个儿的,都不管我!”贺启延没好气地哼出一声,“晚上早点给我滚回来!”
阮柏宸痛快地应下,笑着问:“钟恺什么时间到宾州?我去接他。”
“他说不用,他找得着自己家。”贺启延愤恨道,“这孙子,看我不把他胖揍一顿!”
新年前夜,晚高峰提早来临,CRV驶过金融大街,停稳在WISUNO楼下。阮柏宸没等太久便接到了慕伊诺,见他手上拿着份文件,是几页刚打出来的新合同。
倾身为他系好安全带,阮柏宸问:“元旦还要谈生意吗?”
慕伊诺摇摇脑袋不答话,眼神在说,“保密”。
阔别四年,破败的知春街早已修建成繁华的知春路,道旁的娱乐场所数不胜数,灯火绚烂,游人不绝。慕伊诺仍然记得这条街路曾经的样子,如今再见,恍如隔世,直到breeze酒店出现在视野,门前等着一道熟悉的人影,温暖的熟悉感刹那涌上心头。
将车停回私人车位,阮柏宸揽着慕伊诺的肩,径直走向贺启延。这一幕实在令人百感交集,贺启延从兜里抽出捂热的手,伸过去,对上慕伊诺无论何时都显得平淡的视线,略微拘谨地开口:“慕总。”
“啪”,慕伊诺跟他击了个掌,皱眉纠正:“贺老板,叫我慕伊诺。”
一个玩闹的动作,一句简短却亲切的话,瞬间消除四年未见产生的隔阂感。贺启延眨眼瞄着阮柏宸,蓦地笑了,语气松快道:“伊诺,欢迎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