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知提醒道:“这条街就是他家的,隔壁街也是他家的。”
“……”宋皎梗着脖子,抬起头,“那也是我家的,我和他是一家的,我爱走就走。”
“好。”
温知当然看得出来,这两个人吵架了,从几天前就开始吵了。
不过他也不太想过问这些事情。
两个人没走出多远,走在后面的谢沉忽然怒喝一声:“温知!”
两个人同时回头,谢沉这才反应过来,他把心里想的话喊出来了。
他顿了一下,然后雄赳赳气昂昂地大步上前,拉住宋皎的手。
他们还在吵架呢,宋皎想挣开他的手,无奈谢沉握得紧,他挣不脱。
谢沉举起两个人交握的手,向温知宣布:“我……”
温知皱眉,宋皎转头看他。
只听谢沉用最狠的语气,说出这句话:“我和你们一起去书斋。”
温知点头:“好。”
谢沉用力握住宋皎不安分的手,自然而然地把温知挤开,自己站到宋皎身边。
但是宋皎时刻谨记着,自己还在和谢沉吵架、自己还在生气的事情。
他一点都不许想跟谢沉说话。
谢沉牵住他的手,前后甩了甩,喊了一声:“卯卯。”
“干嘛?”
谢沉凑过去看他:“你生气了?”
宋皎大方承认:“嗯。”
“别生气了,我前几天不是故意不理你的。”
“那是为什么?”
“我……”
“又要装死?”宋皎扭头看他,“然后就说,因为你要死了,所以不跟我说话,怕我难过?”
“……”
全中!
这么多年,宋皎可太了解他了。
可是他们现在又不是五岁,谢沉都装了几十回的死了,平均每年两三次,这招早就用烂了。
宋皎使劲握住他的手,试图给他一点压迫:“你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就像这几天你不理我一样,我也不理你。”
谢沉被他捏着手,却也面不改色。因为宋皎的手劲确实不大。
谢沉的脑子从没有像现在一样,转得这么快过。
“因为……我、前几天做了个梦。”
“什么梦?”
“我梦见……我……”不做功课的谢沉试图寻找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那个古怪的梦境,又不能惹宋皎生气,“我、把你……吃掉了。”
谢沉的脑中浮现出那个古怪得带着一点旖旎的梦境。
宋皎的脑中浮现出血腥可怕的场景,他倒吸一口凉气,惊恐地想从谢沉身边逃离:“你这个吃人狂魔,你不要过来啊!”
“不是那个……”谢沉本来想说不是那个“吃”的,可是转念一想,要是知道是“吸溜”的那个吃,宋皎可能会更不高兴。
于是他把话咽回去了,继续解释:“而且我这几天见到你,都会不由自主地有一种冲动。”
宋皎惊恐:“冲动!”
谢沉继续吓唬他,就像小时候骗他一样:“所以,我这几天都没敢接近你,我害怕……我要是把你吃了,那就不好了。”
宋皎连连点头,表示赞同:“嗯嗯,你说得对,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你还冲动吗?”
当然还是有一点的,但是如今大敌当前,他不能承认。
谢沉摇头:“没有了,不冲动了。”
“那就好。”宋皎拍拍心口,冷静下来。
谢沉也松了口气,反正他说的不是谎话,是宋皎自己把“吃”理解成茹毛饮血的。
宋皎冷静下来之后,仔细想想,好像有哪里不对。
在他开口询问之前,谢沉及时递上一块梨花糖。
“快吃,要化掉了。”
“噢。”宋皎一口咬住梨花糖。
吃完了糖,宋皎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事情没问,刚要开口,谢沉又及时将一串羊肉串递到他嘴边。
“快点,要凉掉了。”
“噢噢。”宋皎继续吃。
重复三回,宋皎就把刚才想到的事情彻底抛到了脑后。
好假的谎话,竟然还会有人相信;好拙劣的想法,竟然还会有人上当。
温知和大黄狗对视一眼,早熟小孩的无奈和成年人的疲惫,在此刻显露得尽致淋漓。
“卯卯,到了。”
“噢。”宋皎抬头,果然已经到了沉香街,前面就是石介堂了。
宋皎朝前面挥了挥手:“师兄!”
站在书斋外面等候的柳宜回过头,看见他,也朝他招了招手,要他快点过来。
谢沉有些闷闷不乐,为什么又来了一个?
宋皎拽着不情不愿的谢沉,过去和柳师兄会合:“师兄。”
温知也唤了一声:“柳师兄。”
柳宜一身柳绿衣衫,用同色的发带束着头发,眉间一点朱砂,微笑颔首:“来了,快进来吧。”
石介堂是柳先生开的书斋,平时都是柳宜在打理。
“从南边新拿了一批书,就给你们留了……”柳宜的目光落在谢沉身上,他平时是不来书斋的,所以他只给宋皎和温知留了两份,他顿了顿,改了口,“留了一些。”
“谢谢师兄。”
柳宜带着他们,到了书斋的后院。
就算有宋军师与柳先生坐镇,但齐国的书卷,还是比不过沉淀多年的庆国,所以他们时常要从南边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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