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连州摇摇头,道:“我同八位大师确实动了手,只不过为了引袁邕上钩,今日并非一场全心全意的比试,最后也是不了了之,非要说的话,算是一场平局。不过我敢断定,来日的八部天龙,必定是远胜今日的八部天龙。”
慈听听得云里雾里,不知谢连州在说什么,待谢连州走远后,想了想,决定先去看一眼八部天龙,确认谢连州没有说谎后再让跑得快的小沙弥将这个消息告诉慈心,以免他与谢连州再起争端。
地下藏经阁的密室中。
慈听看见八部天龙少有的懈怠,一个个或坐或卧,好似在谈天说笑而非修行,唯一一个还端坐着的天人面上也显出难得未带禅思的笑意。
慈听脚步凝滞,一时不知自己是不是该装没看见。
可从他踏进藏经阁的那一刻,八人便听到他的脚步声,又岂是他现在退出去可以解决的呢?
在慈听纠结之际,天人已经看向他:“慈听,你所来为何?”
慈听硬着头皮走上前,简单叙述了一番方才遇见谢连州的情景,最后道:“慈听来此,正是想向天人确认此事是否属实。”
天人道:“谢施主说与我们战成平手?”
慈听点点头,听天人语气,料定事情与谢连州所述略有出入,心中生奇,难道谢连州输了嘴硬?可就算如此,八部天龙也不像会在意他人口中输赢的样子,不该特地询问。
那是什么呢……
慈听突然一惊,总不会是八部天龙输了吧?
慈听抬头,发现八人面上都有或多或少的惭愧。
龙王道:“谢施主说自己没有留力,可看他最后对付那人的样子,绝非用尽全力。”
迦楼罗道:“况且他已找到我们的弱处,继续下去,我们应是输多赢少。”
最为敏锐的阿修罗则道:“不仅如此,若非谢施主停手开解,此战之后,不管是输是赢,我们都会动摇,八部天龙阵怕是摇摇欲坠。”
就连天人也道:“谢施主有慈悲心。”
慈听神色恍惚地离开,一时比见到八人之前更加不敢置信,好在凉风吹过,让他一个清醒,立时喊来过路的小沙弥跑去通知慈心,自己也慢慢朝寺前走去,他现在实在需要冷静一下。
只是慈听忽略了一件事,谢连州这么光明正大地走在寺中,即使没有他的吩咐,也会有人想到要去通知慈心,而他们通知的内容,可不是慈听想要慈心听见的。
眼下,两个本不该那么快见面的人提前见面了。
慈心大师的衣袍被风刮起,面容有几分难得的严肃。谢连州低头行礼,客客气气道:“长老,晚辈已得八位神僧允许,能从贵寺带走此人。”
谢连州不是没有偷偷将人带走的能力,故意闹得这样大张旗鼓,便是为了名正言顺,不想哪日传出神女峰弟子伙同外人偷偷截杀度厄寺僧人的传言。
慈心眉头紧锁,道:“可以,只要少侠再过贫僧这一关。”
此言一出,寺众哗然。
若谢连州所言为真,这圆觉已由传闻中的八部天龙应允交与他,慈心大师此刻言语,同耍赖有何区别?
慈心大师不可能没感受到四周气氛的改变,但眼下,他心中只有一件事,其他都是过眼云烟。
谢连州见此,愈发肯定慈心大师此举不为名不为利,至于是何因由,他虽有猜测,可到底不是人肚里的蛔虫,不敢轻下断言。
谢连州沉思片刻,道:“也好,还请大师寻个适合比武之地,除你我二人与这圆觉外,另请慈听大师见证,其余人等不得入内。”
慈心不知谢连州为何这样要求,却没有丝毫异议,很快便让人准备好一切,与谢连州来到比武之地,只等慈听前来。
慈听得了消息,难得失态,一路小跑来到此处,气喘吁吁,伸手道:“师兄,不可呀,八部天龙说了……”
他正要把八部天龙的决断与对谢连州的夸奖一一说来,让慈心放弃这个念头,却听慈心道:“你不必多言,我已知晓。”
他知道八部天龙允许谢连州带走圆觉。
慈听大感着急,他这师兄怎么这么执拗呢?无奈之下,他只能将目光转向谢连州,谢连州却道:“我只想带走袁邕,具体该如何做全听慈心大师安排。”
慈听顿感苦涩,是了,谢连州本就不是来寻麻烦的,若能不打,想来他也很高兴,说到底是慈心抓着人不放,他又怎能指望谢连州来摆平这场荒谬的打斗呢?
慈听挡在谢连州跟前,对慈心道:“师兄,八部天龙已败,你又要用什么来打败谢施主呢?”
听了慈听这话,不要说慈心,就连谢连州面上也露出惊色,他可从没说过这样大言不惭的话,没实际分出胜负,就作不得输赢。
慈心见谢连州面上神情,一时有些愠怒,对慈听道:“你为了阻止我,竟说出这样不敬的妄言?”
慈听道:“字字句句,皆是八部天龙亲口所言,八人都认为这场平手之局继续认真打下去,谢施主会是最后的赢家,师兄可有自信能够赢过八部天龙?”
慈心面色沉重,最后还是道:“就算如此,我也当全力一试,方才不负此心。”
话说到此处,便是涉及佛心之事,已不是慈听所能阻止。他默默退开,面色难看:“也不知道你到底为何如此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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