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用吗?”
“能救几次?”
“……”冰冷的声音传达进休的耳中,像一盆冷水狠狠浇在休的头里,汹涌进他的鼻腔,令他感到窒息。
休抬头,看着雌奴被拉的方向。一只雌奴消失了,却还有无数条禁锢着脖子的锁链在摩擦作响。
西装革履的雄虫们像拴牲畜一样牵引着他们的雌奴谈笑风生。平民的雌奴被当做低等货物,鞭笞、玩弄,任雄虫宰割,而以自愈力强悍出名的军雌沦为了这些雄虫是施虐的玩具,跪倒在雄虫的脚下忍受着惨无人道着折磨。
休曾经以为自己在战场上见过最血腥的场景,可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再血腥战争也却不及眼前这一幕来得残忍和震撼。精神力在自我摧残,沉重到快要坠落下来的心脏让休不堪重负。
他连自身都难保还妄图拯救别的虫?
“这些工虫的效率实在的太低了,一点都不会看眼色。”安东尼抱怨完,转头看向顾敛,“走!顾敛,我带你去看看好货。”
他说的好货自然是指乔。
因为那只雌奴,休的精神恍惚。只听见安东尼在热情地跟着顾敛说话,却没发现这只雄虫走到了他的身边。
安东尼有意无意的触碰休的身体,发现这只雌奴竟然丝毫没有反应。一般来讲,只要雌奴的雄主没有发话,雌奴是没有反抗权的。仗着这一点,安东尼的动作变得更加放肆起来。
“乔你一定会喜欢的。”安东尼一面跟顾敛说着话,一面毫不遮掩地伸手去触碰休的腰。
休这才感觉到安东尼的动作,他的腰部紧绷。但顾敛没有发话,休只能隐忍地闭了闭眼。就在他打算忍过去的时候,身旁的顾敛突然拽了下他脖子上锁链。
毫无防备,休撞在了顾敛的身上。紧接着腰被虫搂住,他的身体僵直。从上方飘来顾敛的声音:
“不会走路?”
冷漠的声音像是责难,休垂下头顺势走到了顾敛的另一侧,道歉,“很抱歉,雄主。”
顾敛松了手,却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的雄主无疑是冷漠暴戾的,但总在某些瞬间给休一种可以被
庇护的错觉。休忍不住瞥了眼顾敛,然而雄虫的视线却似乎从来没有停留在他的身上过般。腰间的温度逐渐消失,休敛下翻涌复杂的情绪。
交易大会的展示台,一只只军雌被作为展示品被禁锢在笼子里。安东尼走到一个盖黑布的笼子面前,得意地向在场的雄虫们展示着自己的作品。
“我的雌奴——乔。”
黑布被掀开,一只雌虫的身体毫无掩盖地暴露在所有雄虫的面前。那是一只消瘦得不向军雌的雌虫,他的肌肤苍白萎缩。骨瘦嶙峋的身体上,触目惊心的新旧伤疤纵横交错。
眼窝塌陷,原本应该神采飞扬的浅金色瞳孔此刻灰暗无比。
休满眼震惊,他还记得一年多前。因为活泼过头,他的中尉还被其他同僚们嫌弃聒噪。而现在,他却了无生机,残败灰暗得不像话。
“各位,军雌的自愈力是特别强的。比起一般的亚雌和雌虫,更加耐用。”安东尼分享着,“就算你用刀在他身上,哪怕是骨翼上划出一道大口子,他也能很快复原。”
为了证实他的话,安东尼招呼来工虫。工虫递了把锋利的小刀给他,安东尼示意,“打开。”
休全身紧绷,看着工虫打开笼子。
安东尼走了进去,不由分说地按住乔的脑袋。观看的休忍不住了,刚抬脚却被锁链给扯了回来。愤怒占据了休的头脑,他顶撞着顾敛的视线。
声音沙哑而愤怒,“放手。”
顾敛冷淡地看着他,“不要给我惹麻烦。”
雄虫的话让休如坠冰窖,导火-索般精神力疯狂动荡。顾敛的眼神逐渐冷了下来,语气强势,“站好。”
被压制得无法动弹,休只能深吸着气,捏着拳盯着安东尼的暴-行。
那头安东尼已经举起了小刀,不由分说地狠狠割开了乔的骨翼。
“呃——”乔痛苦挣扎,却被安东尼拽着头发死死按住了。
“各位请看!”他向雄虫们展示,但伤口却结痂得很慢,惹得安东尼烦躁地“啧”出声。解释道,“这只军雌被玩久了自愈能力有些下降。不过比起一般雌虫还是要好的,胜在被调-教得听话。”
“那这只军雌不就是废了?”有雄虫鄙夷道。
“能玩的能叫废了?”安东尼
气愤地剜了眼乔,咬牙怒骂,“没有的东西!”
他泄愤地再次用小刀狠狠割裂着乔伤痕累累的骨翼。
“这是军雌的骨翼啊,作战用的。”安东尼狞笑着,看着血一点点溢出再一点点凝固。
逐渐,他已经不满足只在骨翼上划伤口了。从肩膀、胸口到大腿,戳进又狠狠抽出……
“啊啊啊——”乔疯狂挣扎着,挣扎中对上了休的视线。
混乱的意识因为疼痛而清醒,灰暗的眼中惊愕痛苦。乔看着昔日并肩作战的中将,同他一样被锁着脖子、像牲畜一样被对待。
顿时,乔的眼泪流了下来。
“啊啊——呜——”他发出悲鸣,灰败的眼中是止不住的泪水。乔死死盯着休,把声音吞下又无声地张口:
逃!
快逃!
休赤红着眼睛,心脏像被安东尼那把沾着血迹的小刀捅着和乔一样,血流不止。他的精神力在疯狂崩塌、暴动,察觉到异变的顾敛迅速钳制住休前倾的腰身,将精神力压制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