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却沉下心。显然虫子并不相信,但顾敛也没打算解释什么。是否喜爱蛋,只要在平常相处过程中就能观察到。
对于蛋,顾敛谈不上喜欢或是不喜欢。他生性如此,冷漠淡薄。就算是对眼前这只虫子,喜欢也不是突然而起的,也是一朝一夕缓慢堆积而来。而那枚突如其来的蛋,目前顾敛有的更多的是责任感。
一枚不被雄父宠爱的蛋,还是地位低下的雌蛋。休简直能想象他的蛋以后的命运,就像他一样,从小在活在亚雌和雄虫长兄
的欺/辱里长大,等到了成年就被逐出家门,四处碰壁。
这个社会对雌虫太残酷。
休心脏发紧,冰蓝色眸里满是担忧。
他看着顾敛恳求道,“请您试着多接触它吧。”
试着喜爱上它。
顾敛注视着休,没有回答。
*
蛋对雄父的喜爱和亲近,休都看着在眼里。
顾敛在书房办公,蛋就拒绝泡营养液,从温床里跳出来守在楼梯下等着它的雄父下来。雄父半天不下来,圆滚滚的蛋便试图从楼梯下跳上去,但一层接着一层让它跳得委屈又烦躁。
“小心点。”休想抱着蛋上去。
但蛋似乎是遗传了谁的倔脾气,躲过休的手。跺着蛋壳,要自己亲自上去找雄父。
它跳到一半,顾敛就下来了。
上一秒还蹦蹦跶跶的蛋,下一秒就立即躺在楼梯上装死。从梯阶的左侧滚到右侧,试图吸引它的雄父来看看它可怜无助又弱小的模样。
顾敛垂眸盯着,蛋的精神触角扒拉着他的裤脚蹭。
“雄主……”
休于心不忍,蛋已经很努力让雄主喜欢了。
虫子担忧的表情和蛋滚来滚去的动作收入顾敛的眼中,片刻后,顾敛弯腰捡起这颗滚得脏兮兮的蛋。
摩挲着蛋的雌纹,伸出精神触角安抚着。
感受到雄父的安抚,蛋不再闹腾而是安安静静躺在顾敛掌心。下楼的第一件事,顾敛就拿起清洁纸将蛋仔仔细细地擦干净。被细致轻柔擦着的蛋,隐隐约约冒出这样一个念头:
下次还要滚,雄父还会给擦擦!
可惜舒服的擦拭时间结束得很快,顾敛抱着蛋走到培养温床旁。不由分说地将蛋放进了营养液中,进行孵化。才刚脱离顾敛的手,蛋就不安地在营养液里蹦跶,试图跳出来。
顾敛眼神一凝,把它的蛋尖尖按下去。
训道,“再跳出来,破不了壳就别想我抱你。”
一听到这句话,小触角瞬间便蔫了。蛋也不再跳起来,安安分分地窝在营养液里。
又泡了几天,蛋还是没有破壳的迹象。
休开始急了,正常的蛋基本在头一个礼拜就能破壳出来,而他们的蛋已经快到两周了。求助卡尔医生,卡尔医生也只道
蛋很健康瞧不出什么问题出来。
无可奈何,休带着蛋又去了帝国医院。
这次为检测蛋的还是蛋行为专家,雄虫和蛋一虫一张小椅子,继续着“你碰碰我,我碰碰你”的友好交流。半个多小时后,在休怀疑的视线中,蛋行为专家出来了。
“您的蛋精神状况很颓靡,这种情况也很常见。”他道,“出现这种精神萎靡情况,一般都是出自于新生蛋不被宠爱或是不被关注的家庭里。”
休心中疼痛,问行为专家,“这也会影响蛋破壳吗?”
行为专家点头,“我之前跟您说过,不,是跟顾敛阁下说过。你们的蛋自我意识很强,一般的蛋在这个阶段是没有什么自我意识的。而你们的蛋自我意识觉醒得很早,相当于四五岁的虫崽。”
“它很清楚自己的定位,也能敏感地感知到周围的虫对它的态度和情感,尤其是来自您和顾敛阁下的。如果不是被太被期待破壳的蛋,蛋就很有可能会产生抵抗意识,不愿意破壳。”
行为专家道,“总之,就是它自己不愿意破壳。”
休看着被关在育婴室里,孤零零待在棉垫上的蛋愣住了。
“医生怎么说?”
顾敛从军部回来,就看见休抱着蛋。
听到顾敛的声音,休抬头。冰蓝色的眼中无助又担忧,他看向顾敛,声音沙哑,“……医生说是蛋自己不愿意破壳。”
顾敛解开军装扣子的手顿了下,视线扫向休怀里的蛋。蛋的精神触角依旧胆怯地朝他粘过来,顾敛默许了。
对着休道,“把它给我。”
休将蛋小心地递给过来,眼神水雾涌动,“雄主,蛋会破壳的吧?”
顾敛看着休,“会。”
转身,将蛋带进了书房。
蛋开始如愿以偿地待在它的雄父身边,雄父办公它就待在雄父的腿上;雄父用餐,它就待在雄父的手边;雄父洗澡,它就跟在泡澡。除了泡在营养液里的时间,蛋甚至跟着顾敛去了军部。
蛋的精神情况得到改善,但蛋自己还是死活不愿意破壳。
以至于顾敛和休开始怀疑,它是故意如此来让它的雌父雄父更加关注和疼爱它的。
然而这样的日子没有持续
多久,虫皇给军部下达的命令就打破了平静。虫皇要求出兵加特星的日子提前,定在了三日之后。
至于原因,一方面加特星的情况的确非常不乐观,很有可能就是变异虫的老窝,另一方面为了笼络虫心,三日后虫皇将会就变异虫虫潮袭击事件,公开向虫民们表达歉意及进行安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