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吼见他浑身都湿透了,瞪了他一眼。
程宴平却嬉皮笑脸的下了田,“反正都已经湿了,师傅,你教我插秧吧。”
赵吼面无表情的继续干活,没搭理他。
程宴平又郑重其事的发了誓。
“我保证,一会儿就回去,下午就乖乖待在家,绝对不出来了。”
赵吼直起腰来,居高临下的瞥了他一眼。
我信你个鬼。
刚才谁说不下水的,他刚走,这人就迫不及待的下了。
插秧也是技术活,不光得一直弯着腰,也考验眼力和水平,眼力是秧苗必须得在一条线上,横平竖直的,还有就是秧苗必须得插|进泥土里,否则一会儿就得飘起来。
为了不给程宴平善后,耽误农活的进度。
才到晌午程宴平就被赵吼给赶回家了。
程宴平满脸的不高兴,嘟着唇往田边走去,刚上了岸发现小腿上趴着一个东西。
他用手一碰,软软的,还会动。
“啊......”
他吓的尖叫了一声,带着哭音喊道:“赵吼,赵吼,救我,有虫子咬我......”
他这一叫一喊,整个田里的人都笑了起来。
赵吼便在众人的哄笑声里走到了田边。
男人站在那儿一动也不敢动,眼睛红的跟个兔子似的。
赵吼看了一眼他的腿,男人的小腿纤细而白皙,上头趴着一个水蛭。
他伸手将水蛭拿掉,一个使力便将人抗在了肩上。
众人见了又都笑开了。
程宴平的脸烫的都可以煮鸡蛋了,他小声的争辩道:“师傅,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赵吼却没松手,箍在他腿弯处的手臂紧了紧。
师傅?
刚才情急之下不是连名带姓的喊赵吼的吗?
这会子知道喊师傅了?
晚了!
第18章
农活是在端阳节的前几天忙完的。
自打那天程宴平不顾赵吼的叮嘱私自下田玩了一趟,当时玩的倒是尽兴,可当晚就病了,跟先前一样后半夜发了高热,呓语不断。
有了前一次的经验,赵吼倒也没那么慌张了,去请何常明的时候,也不像上次那么火急火燎。
何常明诊治后,叮嘱赵吼道:“小后生这病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弱症,光靠药石想要痊愈,就连华佗在世也做不到,他身体孱弱,往后要想少犯病,还是得加强锻炼,身子骨强健了,自然是百病不侵。”
赵吼虽生气,可瞧着病中的程宴平到底没忍心将人扔去镇长家,又是不眠不休的照顾了一夜。
程宴平自打出生能喝米汤开始就喝药,自然不觉这一病有何不同,只是连累了赵吼心里总觉得过意不去,况自打他醒来后,赵吼连正眼都没瞧他一眼。
堂堂七尺男儿,心眼竟然比针鼻还小呢。
隔壁的屋子已经修葺的差不多了,一大清早镇长便赶着牛车来了,牛车上摆满了各种的花木果苗,都是按照程宴平的要求买的。
房子虽说小修,可瞧起来却是大变样。
首先厨房变小了些,程宴平想着自己一个人住,着实不需要那么大的厨房,再一个......
他的手艺只怕做出来的菜连狗都不吃吧。
从厨房里隔出来的多余的空间,又加盖了一间小的洗澡间,里头放了一个浴桶,他身体弱,不比赵吼,洗不得凉水澡,若是没有浴桶也不方便。
且他面皮薄,可不比赵吼每晚站在院子里就能冲凉。
另一侧的杂物间也挪到了后院去了,如此一来,倒是显得院子空旷宽敞了许多。
镇长指着牛车上的竹子道:“这可是我特意让人去小苍山竹林里挖回来的,瞧这叶子上还挂着露珠呢。”
程宴平道了谢,让人顺着院墙的边种了一排,竹子种下,小院登时就多了几分韵味,古人道“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竹子的量不少,前院只种了一小部分。
其余的皆都种在了后院,以竹子作为隔断,将主屋跟茅厕隔开,风一吹,竹影参差,印在后窗上,犹如剪影,静谧而好看。
后院除了茅厕,便是移过来的杂物间。
临着前屋的窗下植了一株芭蕉,地面上铺满了青草皮,草皮中间嵌入了石块,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石块,铺出了一条蜿蜒的小道。
另一边的墙根下,又种了些藤蔓,等来年大约能爬满这堵墙。
茅厕的周边又种了一小丛的驱蚊和凤仙花,既可防蛇虫,也能做美化之用。
有日照的地方,种了些菊花和月季。
墙角的位置则种了两株梅花。
其中一株是红梅,据镇长说开花时红艳艳的一片可好看了,另外一株则是腊梅,开花时香气浓郁,几里外都能闻到香呢。
待后院布置妥当之后。
镇长击掌赞道:“经你的手这么一布置,我都恨不得整天蹲在茅厕里了。”
花木都是才将种下去的,还未成形,程宴平可当不起镇长这一夸,替花木浇了水后,又拉着镇长去了前院。
前院靠着大街那面的院墙种了一排翠竹。
两边的院墙下用石块垒出了大小不一的花坛,里头或是种着月季,或是种着茉莉,或是海棠,还有一株翠绿的栀子花,只如今还未到花期,却仿佛也能闻到香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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