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可没错,你没瞧见他用刀划人胳膊时的凶狠样吗?那可不是朵小白花啊!”
有人忌讳野的,偏就有人喜欢野的。
徐公子将手缓缓抬起来,两只眼睛眯成了缝,惬意道:“那姓裴的就连嘴唇都比旁人的软,你们没体会过,自然不知其中滋味。要不要与我一同押挂,一同品味啊?”
“君子不夺人所好,”有人弯腰越过长桌碰了碰那徐公子的杯,揣着副看热闹的表情道,“押挂头要花的银子可不少,徐兄家底殷实,在下佩服。那就祝愿徐兄早日抱得佳人,好好品味。”
他这“品味”两字咬得很重,字里行间都有戏弄意味。
徐公子摸摸自己的下巴,心道与美人共行云雨,千金也值。
*
“猜吧。”裴郁离将骰盅握在手里,冲对面的挂头挑了挑下巴。
那周家挂头脸上泛着逢赌必赢的喜庆的光,问:“真让我猜?你还真不怕倾家荡产。”
“那我猜,”裴郁离不跟他废话,毫不犹豫地说,“大。”
说完,他便来回摇晃了几下,兀自揭开了盅:六点。
“......”
“哎!”围观人群热闹起来,“赢了赢了,终于赢了一把哎!”
裴郁离摇了个六点出来,那周家挂头也就没有摇骰的必要了。这一局输得很仓促,也输得莫名其妙,那挂头有些不服气地吵吵道:“再来一局再来一局!”
裴郁离不理他,伸手将刚刚两人下的二两筹码都捞回来,说:“说好的一把就一把,继续走狗吧。”
大家看裴郁离赌点赌得如此顺利,有人默默在心里想,这怕不是要转运?
搏戏很多时候就缺这么个转折点。
输了十局,第十一局若是突然赢了,那之后的十二局十三局二十局很可能会一直赢下去。
这没什么道理可言,但赌徒们就是相信会有这样一把转运局,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人明明输得身无分文,还要一直赌下去。
侥幸心理,赌徒们的致命伤。
可惜,裴郁离又做了反面例证...
第七局,平局。
第八局,平局。
第九局,周家挂头胜。
“......”裴郁离攥着那二十两银子,气得想笑。
他们这第一场赌局本就是冒着最大的风险,为了探查情况,所选的斗犬都不会重复。
因此,到目前为止,上场的斗犬的有三十六只。
就差四只,可裴郁离没有银两了...
那周家挂头甚至不知道究竟是自己赌运太好,还是对方赌运太差,总之笑就对了。
他也分毫没有掩饰,笑得合不拢嘴,指着裴郁离前仰后合着说:“小兄弟,我看你年纪小,今儿个就让你知道,做人得知道分寸,你看你这还未入局就出了局,不好看!”
“我可没出局,”裴郁离用手指捏着二两碎银子,尽管心中因为自己这逆了天的运气而着急上火,面上却并不怎么显露,只是淡淡道,“一丝/不挂才叫出局,我还有二两。”
只要有这二两,旁人就无法踢他下场。
这是保障,但裴郁离自己也清楚,区区二两银子,还做不了打翻身仗的后手。
“余下二两,押不了走狗局。”牵狗小厮迟疑着说道。
这时,二楼突然传来几声敲打金盅的声音,侍女于高台宣告:“徐家公子以二百两压下第一注,保周家候位挂头。”
裴郁离挑了挑眉毛,心道此前用嘴唇贴那人手背一下,虽然有点恶心,但似乎...并不亏。
他想着靠砸钱也得把自己砸进赌局里去,却又觉得有那么一丝微妙的心虚。
不自觉便抬头看了看寇翊原本站着的方向,却发现...人没了。
整个活挂头区的人此时心里都翻江倒海,这么快就有富贵户出了二百两保人,这于其余的挂头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
就在大家心思各异之时,金盅又响了三声。
所有人的注意再一次集中到二楼。
侍女清了清嗓子,道:“寇公子以一袋金珠压下第二注,保周家侯位挂头。”
作者有话要说: 这把真没装,就是背运...感谢在2021-02-2320:52:27~2021-02-2423:17: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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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同居一寝
一袋金珠。
这筹码下得可不小。
第一夜刚刚过去,挂头们手都还是生的,实力也并未显露。公子们怎么也得再观察几日,才会有押挂的偏向。
可当下不仅有两位公子下了注,筹码还一个比一个大。
徐公子都懵了懵,环视一圈赌桌旁的人,心道哪里来的什么“寇公子”?在场的就没有姓寇的。
这时正是拂晓,元宵夜宴到了结束的时候。
这一夜,有人彻夜长聊,有人埋头放饮,也有人混迹赌局,一把接着一把,丝毫未停。
在高台侍女宣布有人开始保挂的同时,另一队侍女列着整整齐齐的队,又端出了清晨的羹食,一一放在船舱里的空桌上。
这就是给元宵晚宴收尾的食物。
裴郁离回头一看,寇翊果然坐回了舱门处,双目闭着,似是在养神。
走狗之局未终,可中场休息的时间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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