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战必赢勾起嘴角笑了笑,心中只想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个教训。
秦家几个挂头眼看势头不对,纷纷不干了,七嘴八舌地混乱道:“你你你们说群赌就群赌啊?有没有问过我们几个的意见?”
“废话什么!”战必赢对这几个废柴更是没有好脸色,“要不你们几个先赌,剩下一个,看看能不能活到最后。”
秦家几人闭口不言了。
他们不瞎,不会看不出面前这两个人的本事。
这时候他们五个团结一致,先把两个最有实力的给赶下场才是上上策。
子时,船舱中竟无一人去休息,明摆着是要不眠不休地分出最终的胜负来。
裴郁离又问:“玩什么?”
“随意。”战必赢说。
秦家挂头们逮着机会,自然是要玩自己最擅长的搏戏,几个人商量不到一起去,同时嚷着:“赌点!”“藏钩!”“簸钱!”
裴郁离听着就觉得耳朵疼,应道:“行行行,一样来一局,先踢出去三个,剩下四个...”
战必赢舌头抵着牙齿,心头那股汹涌已经挡不住了,接话道:“四个人,斗鸡或是走狗,最佳选择。”
依着大家的想法将大部分的赌局都玩遍了,也就不存在什么公不公平的争议。
一楼小厮将情况报到二楼去,高台侍女当即高声道:“最后一场,请公子们谨慎选择,自由押注。”
这时候若是押对了宝,能跟着最后的赢家赢回一大笔钱财,这都不算什么,主要是能赢个面子。
赌桌旁的少爷们都搓了搓手跃跃欲试。
有人争抢着说:“我先来,两千两押那美人儿赢!”
马公子迟疑片刻,说:“那裴郁离虽掌着最多的余款,可行事毫无章法,输赢全凭运气,兄台确定把宝压在他的身上?”
那人一顿,随即笑开了,道:“你可别唬我,说他全凭运气?我看他是全凭心情。怕不是你自己想押他吧!”
马公子摇了摇头,转而又问那徐公子,说:“徐兄,你如何啊?还押他吗?”
徐公子自打那次被裴郁离一顿操作给气着了之后,押注的兴致都淡了许多。
此时听到马公子问他话,反倒更来了气,说:“我押他作甚?一看就知那周家一号胜率更稳,更保险!”
马公子拿着折扇捂住嘴,偷笑道:“那你就押那周家一号呗。”
赌桌边的人押谁可都是要上报给二楼,再由高台侍女宣读出来的。
秦昭的脸色就在听到反反复复的“周家一号”“周家十九号”“周家一号”“周家十九号”中越来越黑。
没有一个人押秦家挂头,他这排面可丢大发了。
周元巳屁股长刺,眼睛也长刺,在座位上挪来挪去,目光始终不敢正对着秦昭。
这可是秦太师的独子,拉拢不着也就不说了,还要把人彻底给得罪了。
周元巳上这纸醉金迷的游船,耽误这足足四个月的功夫,可不是来弄巧成拙的!
他扭着腰去看一楼的局面,心思兜兜转转,想着究竟还能如何挽救。
战必赢若是靠谱也就算了,若是不靠谱,他定是要让战必赢,还有那姓裴的!尤其是那姓裴的!定要让他们尝尝苦果!
什么东西?也敢坏他周家的计划!
周元巳急得头发都掉了不少,满心的焦灼和气愤,暂时还想不到更深一层的东西。
比如裴郁离的目的究竟是整他还是整秦昭?比如这船上为何刚好有个姓寇的天鲲管事?又比如,为何天鲲帮这十年来独独不接周家的生意?
这些东西连起来,其实能让他轻易便联想到答案。
只可惜,此时此刻他只是担心功亏一篑,分不出心思考虑这些。
剩余的挂头们手上的余款差距过大,计较每局的筹码多少已经没有意义。
一局定命,群赌中,失便失了全部的钱财。
最终的赌局,这就开始了。
第一场,赌点局。
群赌中的赌点局又被称作大话局,每人的骰盅里有五个骰子,通过报点的方式引导对手掀你的盅。若是你报出的点数比实际的点数要大又或是相等,对手便输。
裴郁离玩这种局时不需要依靠你拉我扯的心思斗争,他的手就是稳赢的保证。
啪啪几下,骰盅落定,挂头们各自掀盅看了看自己的结果。
赌徒在叫点时总是谨慎,只有裴郁离似乎不往心里去,自顾自地靠在椅背上,轻描淡写地说:“没人报的话我就先报,一个五。”
战必赢随即接上:“两个五。”
秦家八号也接:“三个五。”
叫到这里,一般的赌徒就要十分小心了。
秦家其余的赌徒不敢接,裴郁离抬眼看了他们一圈,说:“四个五。”
战必赢面色僵硬,迟疑着用手点了点桌面。
这样的表现并不具备单纯的意义,准确来说,是混淆视听的惯用做法。
可能有人胸有成竹,但偏要表现的很紧张;也可能他确实是惧怕出局,是真的紧张;还有一种可能,他心里紧张,偏要用这种方式掩盖自己的紧张,反其道而行之。
赌徒们的心拎在嗓子眼,各有判断。
战必赢又眯了眯眼睛,慢慢道:“五个五。”
五个五,敢叫到这种程度,究竟是真有把握,还是纯粹的虎,谁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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