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颈趴在那宽阔的肩膀上,零凝神盯着那海天一线看了很久。
他忽而觉得眼睛有点发酸,费劲地在无惨不解稍稍用力的抑制中他还是在他的肩膀上支撑了起来。
交换的高度着实少见,明明是被牢牢掌控在怀里,零却觉得这一次是他掌握了主动权。
想要亲吻的冲动来的很突然,微微俯下身,他也这么做了。
无惨睁着眼,殷红眼底泛起了说不清也道不明的神色,后仰的动作似乎很想拒绝这个吻,仿佛那是将他捅了一刀又安慰般地塞入嘴里的蜜糖一般。
围栏的背后就是悬崖,无惨的气息喘不匀地也变得急促了起来,退无可退抵在及腰的护栏上摇摇欲坠,从远处一眼望去危险又极端。
这本该是他避之不及的东西,但到了现在他好像也将之抛在了脑后。
在心头涌起的,这短促又眷恋,陌生却又足以绵延久远的情绪,从前苍白匮乏的字句终于落到了实处,可天性又让他无法确信。
漫长和短暂似乎都可以拿来形容那平乏无奇的记忆,他在千年中回头眺望着,发觉自己竟无法有效地找到任何与之相似的东西来。
凭什么。
凭什么他无法长长久久、永远地将这种一下子变得滚烫无比,又似是从胃里涌出来的蝴蝶般翩跹的情绪牢牢地握在手中?
仿佛那从一开始就是一种供应有限的东西。
……有限的?
有限的,又有什么要紧……?
*
在冷淡下来的温度逐渐西斜的时分,他们终于回到了静静地沉没在安宁之中,等待着主人归来的公寓门口。
要说起来,这清清冷冷的公寓群环境确实很有既视感,鹅卵石铺设着蜿蜒的道路,细长的流水淌过廊下,葱郁的绿植点缀得恰到好处。
也是过了时候,途径的樱树与梨树都还没到开花的时令,深邃的绿意在渐渐朝着灿烂靠拢。
零没说的是,其实太宰先生送的那本自己还没来得及看上一眼就被扔出家门的书籍被他在夜里偷偷捡了回来,靠近公寓的树枝被人踩断了一根,那就是他遗留下的罪证。
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有点心虚地盯着那处断茬看了半晌。
新冒出的枝叶已将痕迹遮掩了过去,若是不仔细看,也根本没人会察觉到那不妥之处。
仅是进门的把手上都薄薄但不可忽视地积起了灰尘,零心说他们这公寓买的也太亏了点,没住上多久就是酒店都比这儿的出勤率要高,再往后,或许也没有什么实现价值的机会了。
走进屋里找了最近的椅子坐下歇了口气,瞥眼看了手边固定电话上满满当当的留言记录,慢了半拍他才记起来自己似乎是有将这里的电话告诉过别人。
最早的记录日期的显示是他去了冲绳的那两天,留言中的内容很简洁,横滨自然也是少不了花火大会的,数来数去,竟还有不少人向他发出了邀约。
当时定得匆忙,他确实没来得及将行程告诉过别人,还是后续在社交软件上放出去的内容才让敦他们知道了自己不在横滨,且收获了一堆来自亲友的关照。
听着听着,模糊的视野内无惨冷不防地伸手对着那些留言按下了暂停键,并且那手指在下一秒就放在了删除的按键上。
“等一下!”零揉了一把眼睛扯住了他,“让我听完!”
虽然用的声音很轻,但这举动似乎没得商量,无惨凝视着他眼底的黑青:“你需要休息。”
零很想说其实也不差这一会儿了,在这之后他能休息很久。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不甘吗?
那是有一点,人之常情他也无法免俗,但要接受这个事实似乎也比他想象的要容易。
至少他想要确认,在自己的身边还是有许多人簇拥着,也是愿意目送他走完这最后一途的。
不愿退让地抬头对视而争执还未起,忽而有一阵清风吹来卷起了飘窗旁安静垂落的纱帘,飘动的影子里,有什么东西也在随着一起簌簌摇动着。
零的注意力转移的很快:“……这是出门的时候忘关窗了?”
果然窗台附近已经是一片狼藉了,沙尘满地都是,还带着枯黄的草叶和枝条,而那纠缠在一起的地毯估摸着也不知道被这些日子里的雨水给打湿又晒干多少次了。
然而看着那个角落,回过头时零却发现无惨怔住了,梅红色的眼里写满了极为荒诞的不可置信。
“……你种的,到底是什么花?”
微微垂头的青色花枝似乎在下一刻即将跌落在满是枯萎草叶的花盆里,西斜落日的余晖半明半暗,一时之间零竟不太确定那到底是否存在于眼前。
半晌他一拍桌:“扶朕起来!!!”
无惨:“……?”
“朕还能活!!!”
第198章
“好了, 这个故事听起来可能非常离奇……但总之就是我这个写的平平无奇的家谱上唯一能拿出去和别人说道说道的东西啦!”
秋日的尾巴料峭地染上了些寒霜,但在这家小店里景色却与外面的街道完全不一样。
开在百货大楼隔壁的隔壁的隔壁……总之其实已经是蹭不到热门商场的人气了,位置有些偏僻的花店如果不是熟人, 还真的是很难按照地图上的指引来寻找方位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