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白眉哽住,常之恒突然插话了:“什么该不会,这还不明显吗?”
他从后头走到了白眉前边,刚刚的气还没消,这会儿狠狠地盯着周南:“定是你威胁师兄把你带过来的!你怕师父发现你的阴谋,不让你带走血玉,方才我走后你是不是装成黑衣人去找师父了?”
“我是黑衣人?”周南好笑道,他在想常之恒到底是故意栽赃,还是真的如此擅于脑补。
“你笑什么?一定就是你!所以你才胁迫师兄大半夜带你过来偷血玉!”
穆溪眉宇紧蹙,看了看周南,纠正常之恒:“不是他。”
白眉闻之松了一口气,毕竟他也不希望黑衣人与穆溪有关系。
但常之恒一听穆溪还向着周南,更不高兴了:“师兄你别怕他,现在人赃俱获,他赖不掉了。”
“什么人赃俱获?”周南声音不缓不急,“脏物在哪?你看见什么了吗?我可是什么都不知道啊,穆仙师也未与我透露过血玉存放在哪。要不是你们一群人闯进来,我都不知道就是在这儿。”
他当然不能承认。现在他们在明,黑衣人在暗,这场戏才刚开始。
“如果不是冲着偷血玉,为何要大晚上的到我们藏书阁来?挑灯夜读吗?也没见你点灯啊!”
白眉见他情绪激动,忙规劝:“好了,之恒,这不是重点,现在是要找到黑衣人……”
常之恒皱了皱眉,回过头:“白眉法师!你怎么那么糊涂,这个鬼十一少就是黑衣人!”
白眉向来和气,晚辈们尊重他,但一旦这种混乱的场合出现,他是没什么震慑力的。还没等他开口回答,一个声音又从他身后传来。
“照我说,鬼十一少未必就在撒谎。”
闻声望去,一个年轻门生走了上来,周南认得他——是上一次他到石水堂找穆溪的路上遇见的那位巡山门生。
这人是无衣身边的人,当时周南还怼了他几句。现在看着他有备而来的模样,周南又更确定了一点,这样的场合,无衣虽然被禁足,却派了这么多人过来,看来真的很是重视。
这句话本是话中有话,但在常之恒看来,今天在场的一个两个都向着周南,他十分愤愤不平,对着那门生喝道:“谢延,你闭嘴!你知道些什么?”
谢延比常之恒沉得住气,他走到周南跟前,嘴角一扬,阴阳怪气地说:“现在血玉暗室没有打开,的确没证据说鬼十一少就是来盗窃血玉的。但藏书阁距离寝院远,夜里鲜有人经过,鬼十一少和穆师兄该不会是迷路才进来的吧?”
说着他目光扫见了掉落在地上的小人书:“这是什么书?”
他刚弯下腰捡起书,还没来得及翻开,就被穆溪一把夺过。
谢延眼神变了变:“穆师兄,你和鬼十一少深夜私会,这怕是犯了不二殿的禁。”
不二殿严禁门生在殿中私会,何况鬼十一少还身份敏感,更是禁中之禁。
白眉刚才也注意到了这两人的异常,但穆溪是不二殿未来的继承人,他当然不愿这等事发生:“你这孩子乱说什么?哪来的私会,大家都是来捉黑衣人的,”他看了看一旁围观的门生,担心人多口杂,“既然黑衣人不在这儿,你们再到周围去找找。”
其他门生们听命散去,但常之恒和谢延没走,两人凑到一起嘀咕着什么。
穆溪侧目看了看周南,对方递过来一个淡定的眼神。他知道周南的性子,从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他也知道这是黑衣人设的局,如果他们被套住了,那就麻烦了。
白眉望了望左边两个年轻人,又看了看右边两个年轻人,有些头疼,想快点结束这个场面,便转移话题:“都别在这儿杵着了,你们几个也都快去周边寻一寻,这黑衣人大概在躲在不二殿。”
“白眉法师,你等等,”谢延打断,“虽然我们没证据说鬼十一少就是黑衣人,但也不是没这个可能。依我看,他还是最有嫌疑的。”
谢延依旧不依不饶,看来是决定咬着这一点不放了。穆溪瞥了周南一眼,当即下了决心:“他没有嫌疑,今夜是我带他来的,我们是在……”
“穆仙师是在领我夜巡藏书阁。”
“……”他话讲到一半,被周南硬生生打断,顿时一滞,疑惑地看向周南。
“什么?夜游藏书阁?”白眉更加云里雾里,他刚刚都要结束这场尴尬的对峙了,现在这群较真的孩子又绕了回来。
谢延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谁信?这藏书阁有什么稀奇的,还值得夜巡?”
借着灯笼的光,周南扫视了这书阁一圈,鼻子突然又有些痒,拿出手帕捂着打了个喷嚏。
“抱歉,这藏书阁太旧了,”他将手帕仔细收起,笑了笑,“我预备给不二殿捐一座新的藏书阁,穆仙师今夜先带我来实地考察一番。”
第44章 千年血玉6
“捐藏书阁?”
白眉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遍,得到了周南的点头后,喜出望外,笑得五官在布满皱纹的老脸上挤成了一团。
不二殿有翻修藏书阁的计划已经很久了,每隔几个月就要在内门事务大会上讨论一次。虽然身为九州之内的第一镇妖司,但不二殿门生外出捕妖锁妖向来都是分文不取。镇妖司大部分收入靠的是每年外门弟子前来拜师学艺时的束修之礼。但翻修一座藏书阁的花销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他们一时间的确拿不出这么多银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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