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他帮小丫头坠儿遮掩偷虾须镯一出, 如今又拉着她帮袭人。
晴雯见黛玉愁闷, 因劝解道:“姑娘, 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宝玉素来就是那么个不着调的性子, 您又何必为了这个在意?”
黛玉摇摇头,却不说话。
晴雯又劝:“从前姑娘去贾府做客, 宝玉待您客气, 也是亲戚之道,难道小时玩的好就要一辈子玩的好?”
黛玉失笑:“是我想左了,你说得有几份道理, 常听人说谁家又起了嫌隙, 家中争执, 想来世间的父母长辈兄弟姊妹都不能长长久久的好下去, 何况我们这种表兄妹乎?”
晴雯一番安慰,终于让黛玉意稍平,罢了, 罢了,以后就当这个人是个寻常亲戚。
丢过宝玉的事,黛玉又说:“今儿个多亏傅家公子解围。不然你我可要落个不好听的名声。”
晴雯凑趣:“那可要送些什么礼去镇南侯府上去?”
黛玉摇摇头:“却不用。改天有时机口头谢过也就罢了。 ”
没想到回府没多久傅云飞拜访上门, 他直接求见林如海,将今日宝玉的行径一五一十告知林如海。
“小侄路过,见状况不妙就慌乱带着贾家少爷并其女婢离开那里,如今人还被我塞了汗巾绑在客栈里, 只因与贾府无有交情,恐贸然登门反被误会,因而来求世叔帮我。”
林如海微微颔首,不错,他听到女儿差点被羞辱的事情已经勃然大怒,好在很快听到傅云飞的手段。
贾家那小儿和该被教训!也太无法无天了些!今日若不是碰巧遇到傅云飞解围,只怕很快就要被京中传遍。
外人不说宝玉如何荒诞不经,只会说黛玉不守规矩,跟表哥私相授受有了私情,又与表哥的通房丫头争宠。
世人又素来热衷于这等小道消息,只怕没多久就能传遍京中贵门。
那女儿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黛玉一个柔弱女儿家,如何当得起这些磋磨?自己还活着有人给她做主还好,若自己去世,谁给黛玉撑腰?
想起从前梦到的情景,女儿在贾府柔弱无一,宝玉不守规矩戏弄女儿,女儿却因着没个长辈做主不敢声张。
想起这些事,林如海就怒火直冒。恨不得自己现在就去寻贾宝玉算账。
好在遇上了傅家公子,机智解围不说,还把贾宝玉锁在房里 ,给了他小小的教训。
想到这里林如海心里一阵妥帖:“你做的很好!”
傅云飞大言不惭的接受了,只是想到贾宝玉还锁在那房里,他忍不住说:“世叔,那贾家公子素来养得娇贵些,若是绑久了恐贾府报官,闹大了就不好办了……”
林如海一笑:“我自有分寸。倒是世侄,辛苦到现在,恐怕连午膳还未用过,不若留在府中用膳后再走如何?”
傅云飞心里早对黛玉有些说不出的心思,当然要努力让林大人喜欢自己,他闻言一喜:“那就叨扰世叔了。”
林如海就这样留了傅云飞用完膳,还叫了林瑞文作陪,饭后三人又品茶闲谈了好一阵,林如海才慢悠悠叫了林瑞文去跟着傅云飞处理此事。
等进了客栈,却发现屋中早没人了,只留了两节绳索在地上。
傅云飞一阵狐疑:“这可是军中拿来绑俘虏的绑法,寻常人压根儿解不开。”
待问过店小二,才知道有一位大家小姐模样的丫鬟非说店家绑了她家主子,逼着小儿打开门锁,又用了刀割开了两人绳索。
林瑞文思忖半天:“或许是贾家哪个丫鬟来解的围?”
傅云飞却问那小二:“那公子怎么称呼丫鬟的?”
小二想一想,道:“叫莺儿。”
傅云飞点点头,又给小二扔了一锭白银,吩咐他:“私事,不要声张。”
在京城开店,自然见惯了种种怪事,小二拿着那银子嘴巴咧上了天:“爷放心,绝对不说出去。”
林瑞文就拉了傅云飞出去窃窃私语,他是个谨慎怕事的,此刻担忧的说:“若是贾家公子回家报了官,当如何?”
傅云飞满不在乎的拍拍他肩膀:“不会的,贾宝玉自己做了亏心事,哪里敢跟长辈告状?少不得自己悄悄遮掩了。”
果然宝玉被莺儿救出后,压根儿没敢跟家里提自己被傅云飞捆住的事情,还勒令茗烟不许吱声。
茗烟护卫不力,让主子吃了那么大的亏,自然也不敢多提。
回到府中,宝玉就开始装疯卖傻,每日里茶饭不思。
慌得贾母叫了宝玉房中管事的麝月问话,麝月不敢隐瞒,忙跪下小心翼翼回话:“不敢瞒过老太太,宝玉口中念叨着袭人的名字。”
王夫人在下面听得怒火中生:“胡说!袭人是老太太发话撵出去的,你这丫头冒失提起来,莫不是借着主子由头帮她不成?”
麝月口称不敢:“太太明鉴,我们断不敢自己做主,说白些,倘袭人不在我还能是府里大丫鬟,我巴巴儿叫她来,于我又有什么好处呢?”
贾母和王夫人一听也是这个道理,贾母又让鸳鸯去探听,鸳鸯回来回话也是同样的话:“宝玉如今魔怔了,只念叨着袭人,给他喂粥也不喝,滴水不进。是我亲眼所见。”
贾母和王夫人一听就慌了,这么不吃饭熬下去哪里就能受得住了?
贾母一咬牙:“叫人把袭人那丫鬟从庄子上接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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