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也许不讨厌,真的是喜欢?
他上辈子就是个断袖,所以这辈子也是?
从前他以为自己不急于娶妻生子,只是为了坚守道心,难道他是在自欺欺人吗?可是,他喜欢看好看的姑娘,且从未对男子有过任何奇怪的想法,他怎么就断袖了呢?
他现在十分后悔去过云嵿,如果他没有上云嵿八卦台,就不会受到刺激看到前世的记忆碎片,也就不会不停地梦到前世,梦到自己与男子的爱恨纠缠,更不会在面对师弟的求爱时动摇。
可现在后悔什么都晚了,他已经失了为人兄长的本分,竟然和自己的师弟做了这些事。
比起解彼安的千肠百转,范无慑却痛快极了,饕足地舔着嘴唇,心里盘算着怎么把这个人彻底吃干抹净。
解彼安脸上的红潮几乎就没退过,他不停地往范无慑的伤口渡灵力,小声问:“好点没有?”
“好多了。”范无慑抓着解彼安的手,贴在自己的心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从他略微湿润的眼睫看到闪烁的瞳孔,再看到翕张的鼻翼和红肿的唇,又看他线条利落的颌骨和轻巧的下巴。他的整张脸上,只有眼睛是圆钝温润的,瞳仁又黑又大,受惊的时候像林间的小鹿,又因为总是笑得疏朗洒脱,叫人一眼就生出想要亲近的欲望。
前一世的宗子枭,从小就不止想亲近这个人,而是想占有。
解彼安被盯得心里发毛:“你别这样看我了。”
“我为什么不能看我的人。”
“现在是什么时候,师尊和兰大哥还不知道怎么样了,我们也还没有脱险,你再不分轻重,我真的生气了。”
范无慑不情愿地坐直了身体:“血已经止住了,我们可以走了。”
“真的吗?”解彼安迟疑地看着他的伤。用灵力和止血符暂时处理了伤口,并不代表伤势好转,只是应急之需,幸而没有伤到要害,否则范无慑哪里有力气冲他耍无赖。
“没事了,这里冷,血止得快。”
解彼安搀扶着他站了起来:“若是退回去,就要面对苍羽门的人,他们人多势众,我们恐怕不敌,若是往前走……”往前走,就是未知。正面交锋,飞翎使必然不是他们的对手,但在这里她们占据天时地利的优势,谁也不知道前面要面对什么。
“只能往前走了。”范无慑捂着下肋的伤,深吸一口气,“那两个妖女再狡猾,也毕竟只有两个人。”
俩人谨慎地往灵宫深处走去。灵宫原本不大,但在祁梦笙操控冰灵,冻结凤鸣湖的时候,灵宫被急冻的湖水破坏,此时已经与冰融为一体,不分彼此,重塑了一个更大、更复杂的冰窟。隔着又深又厚的冰层,连天光都无法抵达湖底,这是一个黑暗、寒冷、危险、绝望的世界。
“我怎么都想不通。”解彼安说,“七星灯便罢了,活物是不能放进乾坤袋的,她们是怎么把那个冰棺带回风麟洲的?”
范无慑斟酌地说:“我听说,苍羽门有一种法宝,我猜可能是用了那个法宝。”
“什么法宝能运那么大、那么重的东西还不被人发现?”解彼安好奇道。
“公输矩。”
解彼安愣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
“你听说过吗?”
“好像……在哪儿听过。”
“那是早在宗氏兄弟还是皇子时,有一伙叫狮盟的窃丹贼,他们的首领是苍羽门的叛徒,杀了自己的师父夺走了法宝,那法宝就是公输矩。”
“我想起来了。那个人好像姓陈,魔尊的生父闫枢正是与他勾结,害了不少修士。”
听到闫枢这个名字,范无慑的目光一沉。
“那公输矩据说可以丈量世间万物,但苍羽门不曾将它拿出来过,也没人知道具体有何厉害?”
“公输矩不仅可以丈量万物,还可以缩地、改变东西的大小形态,甚至能缩放活物。”
解彼安惊愕道:“活物?这么厉害?你的意思是,她们是把那冰棺缩小了带回来的?”
“嗯,你想想,她们确实修为不俗,但也没有厉害到那个程度,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突破纯阳教结界,潜入许之南寝殿,放雷火石,盗走七星灯后再逃走,而纯阳教几乎倾巢出动追捕她们,都没逮着。”
“原来如此……”解彼安唏嘘道,“公输矩虽然称不上顶级法宝,但却是大有妙用。”他眨了眨眼睛,“无慑,为什么你知道的这么多?”
“我从前的师父告诉我的。”
解彼安若有所思地看了范无慑两眼:“你那师父真的是宗氏后裔。”
“既然我使的是正宗的宗玄剑法,那他必然就是宗氏后裔了。”
“你这个年纪,却好像对宗天子时代的事了若指掌,有些连师尊都不知道。你那位师父,都教了你什么?”
解彼安并非没有怀疑过范无慑的身世。范无慑说自己自小被抛弃,无父无母无依无靠,被那位青城山的神秘宗氏后裔养大,为了生计流连市井,在酒肆、客栈、乐坊都做过零工。可他身上疑点很多,他没有市井气,为人既不谦卑也不圆滑,反而傲慢不羁,好像目空一切,他对琴棋书画、舞乐古玩都有见识,且见识不低,甚至可能在自己之上,他举手投足、行立坐卧、吃喝茶酒无一不从容雅致,他说自己还要为生计发愁,但那一身修为和剑法,除了绝顶天资,后天的功夫更不可或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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