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子珩张嘴吃下那口肉,慢腾腾地嚼着。
宗子枭一口一口喂着他,那份专注和细致令人动容,像是对怀中之人在乎到了极点,谁又能想到他们之间有多少不堪。
这一顿,宗子珩着实吃了不少,甚至撑到有些难受,宗子枭才满意,他顺着大哥的背,轻声说:“你吃好了,若还是累,便去休息,今夜不折腾你。”
“你能不能暂时解开我的封印。”宗子珩看着他说道。
宗子枭的眼神微变。
“我灵脉长期受阻,会有损修为,身体……只会越来越差。”宗子珩自然不像他表现得这般孱弱,但这样可以放松宗子枭的警惕,而且,他说的也是实话。
宗子枭突然笑了一下:“大哥在求我吗?”
“……罢了。”
宗子枭逼迫他学会怎样“求人”,那些不堪的记忆还历历在目。
“好吧。”
宗子珩惊讶地瞪大眼睛,显然不相信宗子枭会轻易放过他。
宗子枭竟真的解开了他的封印:“我每隔几日,会为你解开封印,让你的灵力得以运行,你可还有借口不好好吃饭?”
雄浑的灵力瞬间狂涌出丹田,灌入四肢百骸,那种充沛的力量感令人精神振奋,宗子珩苍白的面上立刻就有了血色。
宗子枭眼看着大哥脸上有了光彩,心脏也跟着悸动起来,他一面逼迫大哥臣服,一面又迷恋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令他仰慕的大哥。
如果没有发生后来种种,无论他此生站上怎样的高度,他都愿意一辈子仰望大哥。
宗子珩就要起身,却被宗子枭揽着腰不松手:“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会吃饭。”
“不准再瘦下去。”宗子枭暧昧道,“我抱你的时候,要有该有的分量。”
“放开我吧,我要去禅坐。”
“你现在灵力恢复了,不能离开我的视线。”宗子枭警告道,“也不要试图耍花样。”
“整个无极宫都在你手里,你还担心什么。”
宗子枭似笑非笑地看着大哥:“当然是担心你,以你如今的修为,岂能不防。 ”
宗子珩只得留在寝宫中。他盘腿坐在榻上,想静下心来运行灵力,偏偏宗子枭往他腿上一躺,脑袋先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然后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宗子珩低头看着他:“能不能让我静一静。
“你打你的坐,我不打扰你。”宗子枭拽过大哥腰间的兰花玉佩把玩。
“你这样我怎么静心。”宗子珩感觉腿上的重量沉甸甸的,小时候小九也总爱这样躺在他腿上,但是小脑袋很轻,他会用手指一下一下顺着小九的头皮,看小九像猫儿一样舒服地蜷起身子,眯起眼睛,念叨着晚上想吃什么。
“可我想陪着你。”宗子枭低声说。
等了许久,见大哥没有反应,宗子枭掩下失望,坐起了身:“马上就过年了,无极宫要大宴宾客,大哥想怎么办?”
“不必铺张,往年……”
“往年是往年,今年我回来了,自然不同。”宗子枭倨傲道,“大哥身为人皇,岂能没有人皇的排场,我要让天下人都看看。”
宗子珩心想,你想让天下人看的,是你宗子枭如何的呼风唤雨,可以将人皇也操控于鼓掌之中。
“宗氏也会邀请苍羽门赴宴,这是我给祁梦笙最后的机会。”宗子枭冷冷一笑,“她不来,我就亲访凤麟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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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华帝君喜好奢靡,他活着的时候,每年的除夕夜都会大摆筵席,宗氏的声望虽然江河日下,但数代积累的庞大财富却是怎么都挥霍不尽的。
但空华帝君则截然不同,世人皆知他性情淡薄。
然而,讽刺的是,宁华帝君的岁宴再奢华,也鲜少能请来几个掌门,尤其是大世家的掌门,而空华帝君践祚足足九年,第一次大设岁宴,修仙界几乎无人缺席。
年关将近,众仙家带着献给宗天子的贺礼,陆续到了大名,其中包括不久前刚来过的许之南和李不语,而苍羽门只派来一名长老,祁梦笙仍然称病。
此次来赴宴的,还有一个特殊的人,那就是五亲王宗子匀。
在拟宾客名录时,宗子珩主动提出,想见五弟,他想趁此机会让老五带宗仲名远走高飞。
在众多兄弟姐妹中,只有宗子匀在宗子珩“弑父”后没有与他反目,而宗子枭与这个五哥虽不亲近,但也往日无冤,便同意了。
宗子匀看似大大咧咧,其实粗中有细,他哪里都不出挑,也从不出头,如今修为不俗,家财万贯,反倒活成了宗明赫九子中最逍遥自在的一个。
宗子枭也难得问起了其他兄弟姐妹的下落。
“我继位后,便将他们分封出宫,自寻出路去了。”宗子珩淡淡说道,“难道留着这里与我对峙。”
宗子枭挖苦道:“说的也是,亏他们从小敬仰你。”
“你三姐……”宗子珩想到自己那可怜的妹妹,至今仍心痛。五缊门出事后,宗明赫仍不肯取消婚约,她嫁入五缊门不久,家公代掌门之职,后来陆兆风回归,他们因不肯屈服而惨遭毒手。
“我已经给她报仇了,也为她和她夫君家重修了陵墓。”宗子枭想起陆兆风,仍恨意弥漫,他冷冷道,“你身为大哥,究竟护住了哪个弟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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