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屋敷终于对这个客人感兴趣了。
他不顾其他人的劝谏, 执意与客人见上一面。
“来者潜入山谷之中接近驻地却没有表现出任何杀意, 面对我们的人马又摆出了束手就擒的和平架势……”产屋敷耀哉整理了一下衣襟, 肃然道, “对方一人病弱, 一人年幼, 尚且有胆气做到这一步。我们鬼杀队又岂能畏惧不前呢?”
当见到竹取澈的第一眼时, 产屋敷耀哉心中就生出了几分从未有过的熟悉与明悟感。
“椎名……”他下意识地叫道, 旋即旁边陪同的妻子天音夫人和悲鸣屿行冥都不禁露出了略微诧异的表情。
要知道,在这个风气相对保守的大正年代,双方初次见面便直呼对方名字是极度无礼的行为。纵使长辈称呼晚辈,通常也会加个尾缀, 比如“某某君”或者“某某桑”之类的。
那么产屋敷耀哉是这么不知礼节, 见面就瞎喊人名字的无礼之徒吗?
绝对不是。
之所以会这样犯错, 想必原因大家都清楚——这个四周目的鬼杀队主公,恐怕同样继承了上个周目的亲切与好感度。
被年轻主公这样温柔亲切的声音这样呼唤,竹取澈愣了一下,把险些脱口而出的“主公大人”给咽回肚子里,脸上露出了客客气气、好像真的头一回见面的笑容。
但她说的是:“耀哉大人,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得了,这两人棋逢对手啊。
在旁边烹茶的天音夫人默默地与悲鸣屿行冥交换了一个眼神(盲僧虽然看不见但还是略微地点点头),都没有贸然开口打断他们的谈话。
产屋敷耀哉颇感兴趣地看着她,此时他脸上诅咒的伤痕尚未蔓延到眼睛,因此如今的年轻人还没有像后来那样失明,“椎名,你我真是初次见面吗?”
“耀哉大人,在此世,我们当然是初次见面。”竹取澈笑了笑,“但在他世就未必了。”
别怪她把话说得含含糊糊的,她怕说得太直白把人家吓坏。
“原来如此。”产屋敷露出了十分相信她的神态,不得不说此举不管演技真假,让人感觉都很舒服,“我就说为何椎名看起来特别面熟。”
顿了顿,他又问道:“那么,椎名不惜奔波的找到在下,想必有要事相谈吧?”
“正是,我今日只为一事而来。”
“所谓何事?”
“杀鬼。”
“…………”
产屋敷耀哉注视了她足足快半分钟,倏然微笑起来,拍了拍手,示意夫人为客人上茶,“此事甚好!可否细说一二?”
产屋敷家族的家主历代都是同时身受诅咒与神眷之人——鬼王的罪孽为家族施加了天下的恶念,侍奉神明的神官血脉在体内翻滚沸腾——千百年来,在这份双重矛盾的灵感折磨下,他们拥有了某种类似“未来视”、“第六感”的特质。
就在刚才一瞬间,产屋敷耀哉似乎“看见”了某些特别的预示画面。
一轮怪异的黑色烈日高举当空,它所绽放出来的光芒,虽然不及白日的烈阳那样耀眼夺目,然而纵使如此,那也是……能够将夜色下众多恶鬼所荡平的光辉。
…………
……
一个月后,最先感受到鬼杀队产生微妙变化的,是最基层的普通队士们。
鎹鸦带来的任务消息不再是笼统的方向指点或者某某事件的简要概括,而是具体到精准时间、发生地点、嫌疑人都有哪些、哪些鬼伪装成了什么样子、血鬼术又都分别是什么、如何最节省资源的去击破……情报详细到这种程度,简直是恨不得手把手地教导队员们该如何杀鬼。
如此一来,任务完成率直线提升,队员们的伤亡率大幅度下降,同时更多的普通人被保护了。
“情报部门的家伙最近干得不错啊!”
大家在四下聚集聊天时都忍不住夸奖工作效率完全是翻了十几倍的情报部门。然而不知为什么,也没有人出来解释任何事情,就好像鬼杀队一夜之间提升了情报效率这种事完全是小case,不值一提。
就算鬼杀队的队员跟某个情报人员是好友,后者也只是苦笑着说上司下了最高级别的封口令,不得讨论此事,因此就默认了大家把这份查清楚全国恶鬼出没情报的功绩算在情报部门头上了。
与此同时,早在半个月以前,负责商业运营的负责人就接到了新的任务,要求他们在深山之中买一块地,然后建工厂。
OK,完全没问题,鬼杀队家大业大,买块私人地皮圈起来搞搞产业也是受到当地政府欢迎的振兴经济措施。
不过问题是……到底是打算建造一座怎样的工厂呢?它的主要研发项目又是什么呢?总不能做亏本生意吧?
“玻璃这种东西呢,最早起源于埃及作为一种奢侈品而存在,距今已经有四千多年的历史啦。到了后来12世纪,玻璃成为一种工业材料而被开始运用到工业革命里,后来才算是走进了千家万户。到了1906年,也就是先皇(明治天皇)在位的时期,美国人将其进一步研发推广出新的品种。大家在日常生活中对于使用这种东西也见怪不怪吧?”
坐在工厂里的竹取澈对着底下几个科研对象在讲课,她必须将相关的科技树传授给这些具体的工作人员才能更好地研发出针对鬼的光学武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