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田作之助和国木田独步的运气很好,他们在悄悄潜入地下水道大约20分钟时,听到了有人哀鸣的声音。
“呜呜……呜呜呜呜……嘶呃呜呜呜呜呜……救救我……好痛啊……啊啊……救救我……”
声音如泣如诉,又凄凄哀哀,在地下水道这样沉闷又阴森黑暗的环境下,令国木田独步脖颈上的寒毛直束,握紧了自己的笔记本与笔。
织田作之助表情不变,他曾经当杀手时已经见过不少恐怖的画面,况且他一听就知道,发出这种恐怖声音的那个人还活着。
“在这边。”织田作之助的动作很快,他保持着举起手枪的姿势,贴着墙壁迅速前进着,若是遇到了岔道口,便稍作停留,竖起耳朵倾听着动静,确认没有危险后,便加快速度通过路口,以求在最短的时间内抵达声音发出的地方。
国木田独步虽然慢了织田作之助一步,但是他很快跟上同伴的脚步,两人默不作声地以谨慎的姿态前行了大概十五分钟后,终于来到了声音发出的地方。
然而眼前发生的一幕,让见识过大风大浪的两人陷入了可怖的沉默,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怪异诡谲又光怪陆离的世界,令织田作之助与国木田独步都怀疑起自己此刻该不会是在做梦吧?不然他们怎么会看到如此恐怖又令人头晕目眩的一幕?
这是一个半弧形的空间,隐藏在一条狭窄的水道中间,恐怕是被谁特意在地下水道挖出来的,倘若不是织田作之助与国木田独步在地下水道循着声音而来,他们恐怕根本发现不了在这条狭窄水道里藏着的空间。
发出声音的人被悬空挂在墙壁上,如同耶稣受难一样双臂大张,双腿合拢,嘴巴大张着,原本该是眼睛的地方已经变成两个黑窟窿,很明显是死去多时了。
但他们已经抵达到了这里,流浪者也还在呓语着求救的话语,那含混不清的呢喃,仿佛是从地狱里发出来的一样。
国木田独步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背脊一股寒意升腾而起——他当然不怕死人,但是在看到眼前这一幕,以及思考到死人为什么会发出求救这件事,国木田独步就觉得自己的理智值在降低。
根据这个人身上的衣物来看,恐怕是居住在地下水道的流浪者一员——然而最可怕的是,将流浪者镶嵌在墙壁上的东西,不是绳子也不是铁钉,更不熟传说中的荆棘,而是一团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白色絮状物,光是用手电筒很难发现,因为这些白色絮状物几乎与墙壁融为了一体。
倘若不是那些絮状物察觉到光线的照射而惊吓般地蠕动到了黑暗中,有一些甚至还钻入到了流浪者的眼睛、耳朵、嘴巴、鼻孔里,甚至将流浪者的喉咙都撑得鼓了起来。
沙沙沙……
沙沙沙沙……
有轻微的声音响起,国木田独步不死心,他小心地举起手电筒,靠近那位死者,在光线照耀到的地方白色絮状物如潮水般退去,自然也不得不放下被它们包裹住的‘食物’。
流浪者的尸体从半空中“啪叽”一声掉落了下来,但是他明明看着很高,落下的声音却并不响亮,反倒是稍稍沉闷。
“织田,你的手电筒给我下。”
织田作之助将手电筒交给了国木田独步,在两只手电筒的同时照耀下,金发的异能者发现了这具尸体的不对劲。
他死去多时了,皮肤却还是柔软具有弹性,仿若还活着——若不是国木田独步与织田作之助亲眼见到那些白色絮状物躲到了他的身体里,此人却还没有反应,恐怕会以为他还活着。
不仅如此,在国木田独步解开他的衣领时,惊愕地发现了这名死者在衣领之下的皮肤,竟然是完全透明的!
在那层透明的皮肤下,原本应该是内脏的地方融化了,并且被这些不明的白色絮状物全部占据着,甚至这些白色絮状物还在不断地蠕动,代替着血液与器官的各项机能,让这具尸体即便死去了也会发出声音。
然而更多的白色絮状物却是被亮起的手电筒给激怒了,毫无疑问,光线是它们的弱点,所以要尽快抹杀掉入侵它们的地盘、甚至用光线伤害它们的敌人。
国木田独步战栗着,他隐约猜到了这一场人鱼病到底是怎么来的,就在他准备更进一步仔细观察时,织田作之助却是身体一顿,名为【天衣无缝】的异能力发动,眼前出现了自己5秒后的未来。
于是他朝自己的同伴喊道:“快离开那具尸体!”
他这句话音尚未落地,有什么东西袭向了正在低头检查尸体的国木田独步,竟然是无数条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触手,在那一瞬间将国木田独步手中的手电筒黏住,然后立刻拖走,清脆的声响传出,手电筒被砸坏,这个空间顿时陷入了彻底的黑暗之中。
霎时间地面和天花板都在动,毛骨悚然的声音简直就是三百六十度立体环绕着他们响起,踩着的地面,高耸的天花板,都活过来一样铺天盖地地袭向他们。
织田作之助与国木田独步以为脚下踩到的黏腻地面,是因为地下水道潮湿的空气而生长出来的苔藓与青霉,但是当这些‘苔藓与青霉’开始蠕动,并且以难以置信的速度扑向他们时,两人才发现,这里早已经是白色絮状物的巢穴,就连他们也在不知不觉中踏在了白色絮状物组成的牢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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