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知忆一愣,才意识到易卜凡说的是A市一中,九月开学要去报道了学校。
“昂,然后呢?”
易卜凡闻言,心头火起。
她自诩还算理智的一个人,但面对亲闺女时,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洪荒之力。
无奈在外面不好发作,易卜凡只好耐下性子说:“A市和B市不仅教材不一样,考试题型也不一样,你要是不想开学的成绩太难看,就把人家的书借来看看,再做两套题熟悉下题型。”
“我想了想,总不能一直让你陪着我折腾,至少得安安稳稳读两年书。”
路知忆微顿,易卜凡继续念叨着:“这次要是不出意外的话,你高考之前我都不准备挪窝了,所以,你总不能连大学都考不上吧?”
路知忆嗤笑了声,开口就打破了温馨的氛围:“妈,我中考都还没考呢,您怎么就担心起我的高考了,世事无常,说不定我压根儿考不上高中。”
“滚,”易卜凡的耐性和修养终究敌不过路知忆的嘴欠,“你给我去借书就完了,少说句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再说了,借书也得借正经人的吧,”路知忆的凳子就被易卜凡踹了脚,但她丝毫不慌,继续扎心,“她上来就泼了你一身水,这是正经人干的事儿?学习说不定还不如我…”
路知忆的“呢”还没说出口,沈南沨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路知忆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她感觉那眼神在嘲讽自己。
沈南沨走到了前台,对服务员说:“两份牛肉宽面,一份儿不加辣,一份儿重辣,打包带走。”
“好嘞,”服务员姐姐对后台喊了一嗓子,然后熟络地挽住了沈南沨的胳膊,“阿沨啊,期末考试成绩出来了吗?”
沈南沨轻轻地把胳膊抽了出来,往后退了半步:“嗯。”
服务员继续问:“考的怎么样?”
路知忆因为背后说人还被当事人当面撞破,正心虚的紧,听到服务员的询问,却忍不住竖起了耳朵。
这小动作自然逃不过易卜凡的眼,对一切都心知肚明的易女士乐得热闹可看,甚至连吃面的速度都放慢了不少。
“就那样,”沈南沨说着,瞥了眼正盯着她的路知忆,轻笑了下,“和上次差不多。”
服务员把两份面打包好递给沈南沨,感叹道:“和上次差不多,那就还是级部第一,第一都是‘就那样’了,你让我那倒霉弟弟怎么办?”
路知忆被气笑了——丫故意说给自己听的,借别人的嘴扎自己的心!
“好重的心机!”
她死死地盯着沈南沨离去的背影,直到脖子快别成180度才舍得把眼睛挪开。
易卜凡看着气鼓鼓的路知忆,心情忽然明媚,打趣道:“我说了,你少说句话没人把你当哑巴,你非不听,耍刀遇上关老爷了吧。”
路知忆痛心疾首,问出了深藏心底多年的问题:“你到底是我亲妈吗?”
“我不是,”易卜凡淡定应答,“我怕你自卑一直没告诉你,你其实是从厕所里捡来的,你的亲生父母极有可能是世界首富或者亿万富豪,你要去找他们吗?”
路知忆想说的话被易卜凡全说了,轮到她语塞了:“得,您啊,指定是我亲妈,都不用验DNA。”
说完,路知忆就痛心疾首地走出了面馆,身后是易卜凡深切的叮嘱:“你别忘了借书!”
“知道了!”
易卜凡从她对路知忆的成绩没啥要求,毕竟相比成绩,还是做人比较重要,路知忆也很争气,虽然转学次数多,但成绩基本稳定在中上。
但这次不一样,B市考试模式和A市截然不同,试题难度也高,没等路知忆焦虑,易卜凡就先愁上了。
她开始忧心路知忆会考不上大学,她怕自己百年之后,世界经济通货膨胀到一百万只够买一根油条,自己留给她的钱万一买不出来一顿早点可怎么办?
总而言之,她得继续努力,但路知忆也不能闲着,毕竟靠谁都不如靠自己实在。
就这样,忧心忡忡的易女士把路知忆赶出家门并放下狠话:“你要借不回来书,今晚上就在院子里喂蚊子吧!”
路知忆一开始没当回事,虎毒还不食子呢。
但她忘了,她妈是易卜凡,一位从名字就注定不凡的女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路知忆打了个哈欠,垂眸看了眼手表:“十一点半多了,”她望了眼依然亮着灯的沈南沨家,“还不睡吗?现在年轻人也真是够不养生的,上了年纪有她受的。”
她叹了口气,敲了敲自家的门,里面不出所料地传来易卜凡的询问:“借到书了?”
“没,”路知忆拽了拽门,门不动如山,她瞬间傻眼,“妈,你玩儿真的啊?!”
“废话,你妈在整你这件事儿上什么时候开过玩笑?”
“你是我亲妈吗?!”
“书借回来就是,你看着办!”
路知忆被易卜凡的执着气到无语,坐到台阶上呆望着对面的房间,深深地叹了口气。
她不是那么要面子的人,说错话,办错事啥的,大方承认道歉就好,但这次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扯不下脸。
“算了,和喂蚊子比,脸面算什么东西!”
短短十几米,路知忆走出了大义凛然的气势,刚准备敲门,门就自己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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