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知忆下意识咽了咽,忙移开视线正身坐好,手宛如刚上路的新手一样握着方向盘。
沈南沨瞥了一眼路知忆,轻笑了一声。
路知忆的耳朵很不争气的又红了——毕竟自己做贼心虚。
机场外挤满了人,隔着车门,路知忆都能被粉丝的尖叫震的耳朵疼。
沈南沨像是已经习以为常了,利落地打开车门,得体的对粉丝们笑着。
只见她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健步如飞,很快就消失在了路知忆的视线以内。
路知忆望着她,浅笑了下,自言自语道:“你不是也在逼自己笑吗?”
人群很快散去,方才瓢泼的大雨也停了下来。
时间已经傍晚,路知忆不喜欢的阳光变成了晚霞,把天空染成了绚烂的粉紫色。
路知忆望着漫天的绚烂,忽然觉得,明天如果是个晴天,好像也不错。
第22章 chapter 22
路知忆再次见到沈南沨时, 尴尬到连天气都闷热的离谱。
两人一个靠着行李箱站在门旁边盯着自己的手发呆,一个坐在化妆镜前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深情肃穆。
四目相对间, 两人都默契地移开了视线。
不大的化妆间里,只有导演的塑料普通话和顾浅夏的官方套话的交流。
路知忆垂下眼, 自顾自地摩挲着手腕上的红绳,在心里把马亮骂了千百万遍。
这部电影是姜朗导演的复出之作, 姜导在业界是出了名的“强迫症”, 对细节格外在意。
沈南沨背后的纹身是全剧最大的细节, 但化妆师怎么画都画不出他想要的感觉, 这部电影好巧不巧是马老爷子的文化传媒公司投资的。
导演干脆联系了马亮,想把设计这个纹身的路知忆“借”来用几天。
马亮作为一个“凑热闹吃瓜专业户”, 哪能放过这样的机会。
于是,路知忆就被连夜打包送到了剧组,打包的时候人还处于“半昏迷”状态。
路知忆抬眼望着只给了自己一个侧脸的沈南沨, 自嘲地笑了笑,真是有够狼狈的。
明明人家连正眼都不想给自己一个,结果在知道是来见她的那一刻, 心情竟然还是雀跃的像看到了第一朵樱花绽开一样。
“那个, 不好意思,我打断一下啊。”
她的声音很小,但不大的化妆室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眼睛都望向了她, 刹那间,她成了这个房间的焦点。
路知忆的身体下意识颤了一下,这是她在里面养成的身体反射。
“路小姐您有事说就行,”顾浅夏察觉到了路知忆的颤抖,上前搂住了她的肩膀, 语气似是在安慰,“我们一定全力配合你。”
姜导也笑了笑,点头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附和道:“dei啊,您有森么要求资管讲就好啦!”
“您客气了,也不是什么大事,”路知忆往旁边挪了挪,不动声色地从顾浅夏怀里出来,“就是,需要露出纹身的戏,拍的是时候可不可以稍微集中一下?”
姜朗一愣,一时没有理解路知忆话里的意思:“啊?”
路知忆暗自吁了口气,开始睁着眼睛说瞎话:“刚看到我老板给我发的微信,说预约已经排到下个月了,想让我尽快赶回去开张。”
话音刚落,路知忆垂眼便对了沈南沨的眼睛,她轻声嗤笑了下,似在说“扯,继续扯”。
话已经出口,路知忆只能硬着头皮把瞎话扯完:“您明白我什么意思了吗?”
姜朗恍然大悟,这位传闻中很难讲话的导演爽朗地笑道:“没问题啦,纹身的戏一共有15场,咱们三天拍完可以嘛?”
路知忆松了一口气,露出了飞机落地后最真心的一个笑容。
但没等她说“好”,沈南沨清冷的声音让祥和的气氛重新变得尴尬:“没必要这么麻烦,路小姐要是着急回去开张的话,直接给我纹在背上就好了,一劳永逸。”
话音刚落,路知忆的笑容僵住了——沈南沨这是生气了?她气的点是什么啊?
“不行,”顾浅夏惊恐地看着沈南沨,“你要是不想职业生涯就此止步的话,趁早把这个想法从脑子里清空。”
沈南沨望着路知忆,神色平静:“路小姐不是着急回去嘛,总不能耽误人家的事吧。”
路知忆被她气笑了,可偏偏在这个人面前她一点脾气也发不出来。
最后满腔的脏话化作了一声叹息:“沈南沨,你幼不幼稚啊?”
那天,路知忆明白了一个道理,有时候说出去的话不一定就是泼出去的水,也有可能是可回收垃圾。
剧组的工作紧张而有序,每个人都宛如名贵手表中的一个小小的齿轮,有条不紊地忙着自己的任务。
除了路知忆。
她像一只闯入狼群的小白兔,没有人告诉她下一步应该做什么,她也不知道是应该先把自己洗干净,还是干脆躺平等着被宰。
路知忆知道自己应该去问一下,但每当她想开口的时候,喉咙里就像塞了一团棉花一样,把她的演练了无数次的腹稿打回去。
她干脆放弃了挣扎,找了个角落,用眼线笔在自己胳膊上练着图样。
从很久之前开始,路知忆就习惯了沉默。
直到一个男声的出现,打破了这份忙碌中的平静,不大的化妆室迎来了一阵热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