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知忆微微一笑,顺势靠在潮湿的墙面上,说:“宋小姐等我很久了吧,不过这待客之道实在上不了台面。”
路知忆送完沈南沨后,刚走出机场,便听到“喵”的一声。她循声望去,一只“乌云盖雪”蹲坐在对面的路沿石上,眼睛直直的望着她,似在说:“给朕过来。”
路知忆哑然,走了过去,结果猫主子一见这个“奴才”居然真过来了,扭头就跑,直觉告诉路知忆就到这里就可以,但路知忆还是跟着那只猫走了。
——时候到了。
“路知忆,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把你请到这儿吧。”
——原来绑架也能用请来形容,路知忆心里有一句优美的中国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原来把人五花大绑扔在地上也是一种请法儿,”路知忆冷笑了声,“是我多想了,我以为小叶先生那么优秀的一个人,教出来的孩子应该也是和他一样讲文明懂礼貌的好孩子呢。”
路知忆的语气淡然,却精准地踩中了宋青禾名门,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没等路知忆反应过来,脸上便已经挨了一巴掌,眼睛被甩到了一遍,镜腿里微弱的光熄灭了。
路知忆把嘴里的污血吐了出来,笑容明媚:“怎么,宋小姐也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起小叶先生啊?”
“小叶先生要是知道自己带大的小朋友长大成了一个恶贯满盈的人,你说他会不会开心啊?”
“闭嘴!你不配提他!你们都不配!”
路知忆又挨了一把掌,宋青禾狠狠地踩在了她的膝盖上,刹那间,路知忆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卡巴”声。
泪水生理性的模糊了她的视线,路知忆趴在地上,笑声充斥满了整个房间。
她的笑声彻底激怒了宋青禾。
路知忆一声闷响,她被压在了地上,后脑被枪抵住,笑声戛然而止,她幽幽道:“你想杀了我吗?”
“你敢吗,”路知忆把后脑往枪口上一抵,“或者说,你甘心让我死的这么痛快吗?”
“叶白可是死无全尸啊。”
你甘心让我死的体面吗?
你难道不应该把我剁成肉泥才心满意足吗?
抵在后脑上的枪顿了下,路知忆暗自松了一口气——安全了。
处于极度愤怒状态下的人看起来很恐怖,但实际最好拿捏,情绪化的人难以保持独立思考,没有办法独立思考,就没有办法做出正确的判断。
比疯,路知忆还没怕过谁。
“宋小姐,你恨我,恨我妈,我理解,”路知忆挣扎着坐起来,那只“乌云盖雪”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她身边,温热的舌头舔舐着她的指间,路知忆起伏的呼吸逐渐平稳,“俞夏做错了什么?报仇也要找对人啊,伤及无辜未免有些没品了。”
宋青禾瞥了一眼路知忆,嗤笑了声:“路小姐死到临头了还不忘关心一下别人,是小时候武侠小说看多了吗?”
“真当自己是为国为民的大侠吗?”
“不敢,我路知忆不是什么有大抱负的人,我总得知道把我扯进这一堆烂糟事的人是谁啊,等到了阎罗殿,也好和阎罗王怹老人家说明白啊。”路知忆把手收了起来,血腥味充斥了整个口腔,乌云盖雪也没有跑,乖乖地蹲在原地,梳理着自己的毛。
宋青禾擦拭着手里的枪,瞥了眼手机壁纸上的俞夏,“让你死的明白一点,我冲着的,是她这双眼睛。“
“因为这双眼睛,我便对她好点,偶尔给点甜头,没想到她这么好养活,那天A让冯三找人尽快验‘货’,她听到了,以为冯三要欺负我,自己送上了门。
送上门的小白鼠,不要白不要。”
“我本来不想管她了,可她那双眼睛,太像阿叶了,”宋青禾望着手机里的一下,手指描摹着她的眼睛,“那批货劲儿确实大,她是小白鼠,按理说实验之后的死活就要听天命了,我喜欢她的眼睛,便把她抱在怀里,告诉她不要害怕,有我呢。”
“但我后来发现,她不是阿叶,我的阿叶不是她这个样子,再后来,她连眼睛都不像阿叶了。”
后来的话,路知忆没有再听,她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乌云盖雪的毛,猫主子格外配合,没有动,只是从蹲坐变成了趴着。
“她不像阿叶了,就没有继续活着的必要了。”
路知忆冷笑了声,对上宋青禾的漆黑的眼睛,幽幽道:“宋小姐,俞夏是以为你要被欺负了,才自愿去当小白鼠的。”
“我从来没说我要被欺负了啊,”宋青禾的笑容天真似孩童,“都是她的妄加猜测和一厢情愿罢了。”
“我没有说过我被欺负了。”
“是她自以为是。”
“她自己找死,我拦着多不好啊。”
“是吗,这话很有道理,”路知忆说,“叶白也是自己找死啊,我要是拦着,岂不是也挡了他的轮回路?”
“所以,宋青禾,你凭什么恨我呢?”路知忆望着宋青禾眼中溢出的恨意,冷笑了声,“我明明是做了一件善事啊。”
“宋青禾,你真的以为自己恨对了人吗?”
“闭嘴!”宋青禾抄起茶杯扔向了路知忆,茶杯精准的砸中了路知忆的额角,碎在了乌云盖雪的面前。
路知忆的衣领被揪了起来,后脑勺和已经裂缝的水泥墙面相撞,发出了一声闷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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