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黛见她言语真诚,心中一喜,连面色都好了几分,“你说的可真?”
清音对上她明亮激动的双眸,不由有些感慨,而后点点头。
轻黛瞬间如获新生一般,她脸上绽放出去如如春花般灿烂的微笑,“之前他和坊主交好,我只能将这份情意藏着掖着,如今坊主已随沈大人而去,我便没有顾忌了,我一直仰慕萧大人,你既然对他无情,你不准跟我抢。”她抬着下巴,道。
清音一方面为她的大胆表白而惊叹,一方面又觉得不过一男人,有什么好抢的,又不是香饽饽。
更何况,她们两人在这里扯抢不抢有什么意义,那男人根本就跟和尚一般,清心寡欲,不近女色。
清音本不愿多事,但想了想还是提醒她道:“那萧大人似乎对他的亡妻念念不忘,这么多年来仍不肯续弦,也不见身边有女人,可见他是个痴情之人,你何必把心系在那样一个人男人身上。”
轻黛撇了撇嘴,不以为然道:“你懂什么,就是那般痴情的男人才值得我仰慕,萧大人平日里看起来虽然严肃,不好相与,但我相信,一旦一个女人得到他的心,那就会得到他全心全意的付出。”
清音闻言有些惊讶,没想到轻黛竟然这般想,或许她说的是对的,但能有几个女人能俘获他的心,清音心中不禁叹息。
自轻黛的屋子出来,天变暗了,天际阴云密布,似乎要下雨。
两人正要回吟月阁,忽见春琴匆匆走过来,道:“姑娘,季子昂到访。”
清音闻言柳眉微皱,心中不禁起一丝烦躁,他听闻季子昂过些日子便要成亲了,却天天往这边跑,成什么样子,偏偏她又只能应付着,不能干干脆脆的拒绝。
男人么,见了女人要不跟饥虎逢羊,苍蝇见血,追着你不放,要么就跟遇见蛇蝎般,避之唯恐不及。两者都一般,犯贱。
清音叹一声,回头朝着烟儿道:“烟儿,恐待会儿有雨来,你叫人把晒在院落里的衣裳收一收吧,免得被雨水打湿,我去去就回。”言罢随着春琴去了西厅。
待回吟月阁已是一盏茶后,烟儿已经坐在榻上悠闲的磕着瓜子,瞧她进来,脸上竟有几分烦躁之色,俏丽的眼不由堆着笑意。
“这些男人就是这样的,越是得不到越想要,清音,你不如让他得逞一次,或许他就不会再来纠缠你了。”烟儿笑嘻嘻道。
清音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嗔道:“尽出馊主意。”
“那就一直拖着,拖着拖着他心就冷了。”烟儿撅撅小嘴道,“他今天来又想带你去何处?”
“叫我陪他去游湖,不过我没答应。”清音摇了摇头,忽又笑,“这大冷天的,去游什么湖,湖都要结冰了。”
*
这一夜,萧成没有回府,而是在内衙书斋处理公务。
夜色沉沉,四次壁静悄悄的,今夜似乎格外寂静,连一丝虫声也不闻,让他心头那股烦乱感那般的清晰,让人想逃避也逃避不了。
他手上是一份公文,但是他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只是目光盯着那些文字出神,不知过了多久,隔着夜空传来一声轰隆的雷鸣,萧成才回过神来。
他沉了眉眼,而后放下公文,来到窗前。
外边下起了雨,淅淅沥沥,且有下大的迹象。
廊内的风灯在风雨中摇摆不定,昏黄的光静静地映照着,给人一股寂寞之感。
萧成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个女人,无法控制地猜测她在做什么,听季子昂说,他要邀请她游湖,若她同意了,两人如今定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吧,她是否也会像她曾吻过他那一般吻别人,她那柔软婀娜的身子是否也会被别的男人抚摸爱怜……
一股难以言喻的窒闷感涌上心头,难不成与她真就这么结束了?理智告诉他,这样最好,一切回归到原点最好,可念及此,胸口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紧紧拧住他,以至于心脏一阵又一阵抽紧,令他难以忍受。
他目光沉戾,突然一拳打在窗上,心中说不出的恼怒,是她先撩拨他的,要说结束也该由他来结束。
压下心头的躁动,他大步走出屋内,他那侍卫刚走到门口,准备回禀事情,没办法,他们大人勤勉,他们做下属的也不好偷懒。
见他带着一身沉肃走出,侍卫有些惊讶:“大人这是要去何处?”
萧成淡淡瞥了他一眼,面不改色:“备马,去红袖坊。”
入夜,吟月阁门窗尽掩,夜雨敲窗,簌簌作响。
昏黄的暖光下,清音与烟儿正坐在榻上对弈,
春琴上来的时候,清音刚好赢了一局,烟儿正在气鼓鼓,忽听闻萧成到来,两人都吃了一惊。
电光蓦然闪过,像是一道金蛇在夜空中狂舞,随即雷声轰隆,震得整个屋子都响起来。
这又是打雷,又是下雨的,萧成过来作甚?
清音眸中掠过一抹疑惑之色,一看烟儿,她比自己更呆滞。清音看向春琴,从容问道:“萧大人可有说为何而来?”
春琴神色慌张,脑海中尽是开门时看到的那张沉肃的脸,她着急道:“姑娘,您这次可不能拒见萧大人了,他说为着公事来的。”
公事?清音思来想去都想不通自己涉了什么案子,惊疑不定间只能让春情去把人请到吟月阁来。
清音忐忑不安的在屋内等着,没多久的功夫,春琴领着萧成到来,他当门而立,依旧穿着公服,浑身仿佛落了冰碴子似的,充斥着寒凉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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