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然点点头:“也不知道是谁家的,抬出去也未必有人敢认,寻个地方安葬了,上两炷香就是。”
亲卫点头领命。
李安然一行人随着那死了的大虫回营帐,此事一起前来秋猎的武官文臣们都围着这头小山似的老虎啧啧称奇:“不愧是大殿下,这样的雄虎都能猎下。”
“听说这畜生吃人了,也算除了一害。”
“皮毛淡金,这倒是从未见过,莫不是什么瑞兽吧?”
“胡言乱语,哪来吃人的瑞兽。”
李昌上前去,亲热地扶住女儿的手:“怎么样啊,我狻猊儿有没有伤到?别说别说,”他见李安然还想说什么,连忙摆手阻止,“去营帐休息一会,好好休息,这大虫,阿耶命人剥了皮,给你做张褥子。”
李安然也只好点头笑道:“多谢阿耶赏赐。”
李昌道:“什么赏赐,这是你自己猎的。”他满脸含笑,几乎要把“看,这就是耶耶的好狻猊儿,都给朕使劲夸”刻在匾上挂起来了。
李安然哭笑不得,辞别皇帝便回到了自己的营帐之中,刚坐下没喝两口平气茶,营帐的帘子便被人拉开了。
却见昭华、安平、安华三人,一前两后,盈盈娆娆走进了营帐里。
“妹妹们,见过大姐姐,恭喜大姐姐秋猎占魁。”
第64章 女人做皇帝,就和男人做皇帝一样……
李安然见她们进来, 站起来道:“怎么想到到我的帐篷里来了?”
昭华道:“母妃让我来问长姐安好。”
甘贵妃在听到黄门报李安然猎得猛虎之后,知道猛虎一定会送到皇帝跟前去,便连忙让昭华带着两个妹妹往李安然的营帐去请安。
昭华不情不愿的, 半天才肯动,甘贵妃自己倒是带着刘妃等一众妃嫔往皇帝那边去了。
李安然见她嘟着嘴, 一幅被人逼着才肯来的样子, 不由得想笑, 倒是安华从昭华身后探出头来,对着李安然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长姐猎虎的时候怕不怕呀?”
李安然笑道:“怕啊,”她抬起手来, “还因为紧张,太用力,弓弦把手指割坏了。你们也别站着,坐下吧。”她拍了拍榻。
昭华听到她说“怕”,倒是扭头用稀奇的眼光看着李安然。
安平这个缺心眼的却两边不顾,坐到李安然的边上,伸出两只手箍住李安然的胳膊道:“长姐的胳膊捏上去有些硬邦邦的。”
李安然被她逗笑了,被她捏住的胳膊握拳一用力,安平便“啊呀”一声叫了出来, 随后撤回了手,有些迷迷糊糊, 又有些艳羡地摸了摸自己的胳膊,试着用了一下力气, 却发现自己的胳膊还是软绵绵的, 一点力气也没有。
于是便鼓起两个腮帮子,满脸不高兴。
边上的安华叹了口气。
她和安平一母同胞,连长相都一模一样, 偏偏安平大大咧咧缺心眼,自己却少不得多看顾着点姐姐。
李安然的营帐内挂着两柄直刀,三张强弓,装饰简约,和安华她们的营帐并不同——她们的营帐里各色物件都是按照宫中来的,尤其是床榻,铺锦叠绸,还要以纱帐笼盖,里头挂着的帐饰也是宫中式样,绝没有以弓、剑、刀为饰的。
更何况,这些刀剑,百八十成还是开刃的。
安华坐到李安然右边,伸手捧起了李安然的手,看着她手指上的两道血痕道:“长姐疼吗?”
她和安平一左一右占了李安然身边的位置,以至于昭华只能干站着,她向来不亲近李安然,自然也不可能坐过去——就算此时坐过去,也没有地方给她做了,但是这样干站着,就更是尴尬难忍。
甘贵妃勒令她要在李安然的帐篷里待满一炷香的时间,若是待不满,便要将她收藏的小卫相公的诗画都拿去烧了,昭华气又没法子,只好委委屈屈跟着两个妹妹来了。
为了缓解无事可做只能干站着的尴尬,她走到帐边上挂着直刀的地方,盯着那直刀道:“长姐怎么会在营帐中挂这种杀伐之物呢?”
李安然还没开口,安平就呛道:“父皇营帐里也有,挂都还是见过血的呢。”
那直刀被收在刀鞘里,刀鞘皮革油亮,上头用金描着饕餮纹,似乎是前不久才去修过,因为画的好看,昭华忍不住伸手想去摸摸。
就在她想要伸手的时候,却听李安然道:“这也是见过血的。灭回鹘的时候,我用它砍了回鹘可汗的头。”
昭华悚然一惊,整个人向后退了一步,惊魂未定地瞧向李安然。
却见李安然站起来,伸手取下下方一柄直刀,掂了两下道:“这柄是新的,虽然开了刃,但是至今我还没用过。”
安平见她掂着轻松,上前来也想握握看:“长姐我也要摸摸。”
李安然见她打算单手接,便提醒道:“双手。”
安平原本以为她是提醒自己接长者递过来的东西要用双手,便撅起了嘴,却还是伸出了另外一只手在下面接着,谁料李安然一松手,她手中徒然一重,差点没把她给带一个趔趄:“好重啊!”为什么看长姐握着就一点也不觉得重!
“长直刀在战场上拼杀,对面穿的都是皮甲、藤甲之类的甲胄,为了能在挥砍出去的时候杀敌,自然是重一点的好。”李安然取回直刀,挂回了帐上,“你们自幼生长在宫廷中,身边又有奶母、宫人、太监团团伺候着,拿过最重的东西也就是马球杆了吧,拿不动这直刀,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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