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顺要攻打东昭?这怎么可能?陛下他...哦不, 万顺皇他怎么可能来打东昭?”
随行的人没有敢让赵长翎知道这事,只是这沿路而来各种说书的、从外县流窜而来的,想不知道又怎么可能,加之现在大家被滞留在枣京范围, 压根就出不去了。
“姑娘...老爷夫人不许奴才等让您知道...”
负责送长翎去宝澜国的喆管家有些为难。
“为什么不能让我知道??难不成...”
长翎心思转得飞快, 已经有一个隐隐的答案在心中, 额角突突地跳动。
“该不会是...万顺领兵出战的统率,其实是万顺的太子殿下吧?”
见喆管家低着头不语, 长翎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不行!那我现在不能走,宋喆先生, 咱们回宋府吧!”
“不!姑娘您一定要走!”喆管家大惊。
“我知道阿爹阿娘怎么想的,他们一定是害怕陛下知道了我是万顺太子妃的身份, 这次两国交战又是太子殿下, 恐怕会对我不利,所以让我赶紧地走。但是...世上哪有不漏风的墙?要是我走了,阿爹阿娘事后被陛下知道,恐怕...”
“老爷夫人他们已经做好万全之策, 姑娘您不用担心!只要您走了,老爷夫人他们才没有后顾之忧啊!”
“那奶奶呢?”长翎问。
“老夫人如今也已经送到边关附近,等到时机老爷夫人疏通了关系,就会把老夫人送到宝澜国去。”
“好。”长翎稍稍安心道,“那我们掉头回去吧,我可以暂且躲在宋府,我不能连累阿爹阿娘,万一陛下真的找上我...我再想办法,不能让阿爹阿娘为我冒险。”
“还有就是...”在这种时期,倘若那疯子在这时候收到她死去的消息,就怕他会发疯影响这场战事,她不要连累任何人,死遁的事肯定要等安定下来再作打算。
现在的话,她得赶紧联系白瑾瑜,希望他不要已经把手串弄出去了才好。
喆管家在姑娘的坚持下,没有办法,只能带着她往回,在半路的时候,长翎侥幸遇上策着马往西北方向跑的白瑾瑜。
“宋喆先生!上前截停那匹马!”长翎嘱咐道。
但是没有办法,白小公子骑着的那匹像是东昭只有靠进贡才能得到的汗血宝马,非常名贵但是也...享誉千里马的美誉,没有任何马能追得上。
“宋喆先生,你继续带人往前边追,我们在后头跟上,且不急着回宋府,我们先追上白公子再说。”
长翎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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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瑾瑜一路追着飞虫的踪迹直往西北方向去,听闻东昭西北方正在打仗,战线如火如荼,率领万顺军攻打进东昭的是万顺那个曾经来东昭当质的太子殿下。
白瑾瑜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宋姑娘的那个男人,不会跟万顺的太子殿下有什么关系吧。
从枣京一路往下,沿路百姓感觉都没什么精神,眼睛巴巴地睁着眼神却很空洞,瘦得皮包骨一般。
按理说东昭物饶富盛,百姓总不该养得这样瘦巴,万顺国地方小耕地有限,总也不至于养出一整片都是难民来。
“咱们东昭西南部地方的人能入眼一些,那是因为西南部商户官宦集中得比较多,西北面都是些穷人。”
喆管家前头派了人骑马先行追赶前方的白瑾瑜,他守在姑娘身边,给姑娘解释道。
“照今年的气候,西北面的麦子应该丰收,反倒南部的收成不好,即便要缴重税,也不至于饿成这个样子啊。”长翎满目看过去,简直像处身恶鬼冤狱里,因为贫穷而抢食的、打架的、也有妇女手里孩子被抢的,简直惨不忍睹。
长翎想下车给百姓分发一些干粮以及银子,立马就遭到了喆管家的拒绝。
就在这时候,旁边一辆比长翎的车看起来奢华的马车停下,有心善的人下车来给穷人派干粮和物资,结果那些饿得两眼冒清光的人沓踊过去,把那马车围得密不透风,有的凶狠的甚至跳上马上将里头抢掠一空,车里头的人被撕扯得掉到了地上,遭人踩踏。
喆管家无可奈何,只得抓了一包裹着干粮的包袱,死命往远处用力一掷!
掷完以后,喆管家立马命人全力加速车辆行进。
弧线抛过去的时候,白花花的馒头掉落下来,那些面黄肌瘦的人们把车上抢掠干净之后忙又往那包袱的方法踩踏过去,暂且解了那辆马车主人的困。
被踩踏在地的马车主人头发零散,趁着人群散开,立马慌慌张张地爬回马车,策马而去。
长翎倚着车厢后方看着车后的情景,又怎么能不为之感叹。
“姑娘回来的时候,老爷和夫人带您走南边的路线,所以您才看不到这些情况。”喆管家继续解释,
“其实,之前也没有这么严重的,自从喀察国进贡来一批救援的米粮,南边的官宦把贪剩下的米糠扔到西北边之后,这些人突然就变得连耕地都不耕了,终日里躺着像鬼一样笑,逐家逐户地抢掠。陛下有些着急,派兵过去强压,逼迫他们耕作,各种威逼利诱的事都干过,还杀了不少人,都无补于事。”
“东昭...皇上真的那样干?难道他就不怕失去民心?”长翎讶异道,这些年以来,东昭帝不是因为顾忌着怕万顺的百姓不肯归服,才会迟迟不派兵收归的吗?
喆管家像是看稚儿一样的眼神看了看长翎一眼,失笑道:“民心?在东昭,有钱有权的官宦豪富的归顺才叫民心,那些蝼蚁算什么?不服就派兵强压,一次压不住,再压,总有被逼服顺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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