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眼弯弯,显然心情很是愉悦,指尖一下一下摸着江陶不知为何披散开来的长发。
“江姐姐你知道,预知梦么?”
江陶闻言瞪大了眼睛,一是为了他口中的预知梦,另一个则是他所说的“江姐姐”。
系统的插件绝不可能出现问题,哪怕小公子趁着她昏迷的时候把她扒干净,看到的也只会是一副男性的身体。
【系统,怎么回事?】
【正在扫描,你先拖住他。】
“什么姐姐?我是男子,小公子如此说,我可是要生气的。”
“江姐姐别逞强了,我知道的,你是个姑娘家,还是个很漂亮的姑娘。”似乎是怕她不信,他从一旁取来了一幅画,在她面前展开。
朱笔描绘出那人颜色,眉眼面容无一不精致,微微笑着,便如三月春风。
画中之人,正是江陶。
江陶被这画镇住,一时未曾言语,小公子也不恼,而是用着一种近乎痴迷的眼神看着她。
他口中喃喃细语,“江姐姐,阿泽只有你了,只有你了。”
“你救了我那么多次,现在见了我也不怕我。”
“所以,你还会陪在我身边的吧。”
她不明白小公子说的是什么,但此时显然安抚他才是主要的事情。
“阿泽不怕,我们都会陪着你的。”
“真的吗?”小公子眼眸中放出炽热的光芒,几乎要灼伤江陶。
“真的,江流呢?”
小公子不高兴地扁了扁嘴,做出一副与外表极其符合的神态来,“在上头呢,过一会儿就好了。”
四肢的力气稍微恢复了些,她便支起了身子,披散开的长发顺着肩头滑落下去,坐在她旁边的小公子眼疾手快地往她背后塞了个软枕,以便她更舒服些。
“小公子……”
“阿泽。”小公子如此纠正道。
“好,阿泽。”她也听话地改了口,毕竟看小公子的意思,似乎并不想认回皇家,八成玉成帝另有安排,提前适应也没什么不好。“你先前所说的预知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金泽唇角微勾,将自己如何在被众多毒蛇咬了之后入梦,看到了未来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
景明公主和前可汗双双被金满珠一刀送去了西天之时,金泽才将满一岁,只知许多天没见过母亲,便常常在营帐里嚎啕大哭,吵得金满珠不厌其烦。
起初金满珠还有意用他缓和一下部落内那些说他残暴的声音,勉强让他能够长大。
他五岁的时候,金满珠终于彻底将金浮部落控制在了手里,连夜饮酒,酩酊大醉之下便将年幼的金泽丢进了蛇窟。本以为他就此死了,却不曾想金满珠开蛇窟之时,只见群蛇盘踞在一边,而小小的金泽面色红润,一只手伸进了蛇王的身体里。
而自那开始,他就成为了金满珠试药的药人。
多少次快要死的时候,他总会做梦。
有时是明艳威武的女将军大破金浮部落,将他救了出去。
有时是娇弱柔软的少女,与他同甘共苦。
但无一例外,都是她,都是清河侯府里的大小姐。
那张脸夜夜入梦,金泽闭着眼睛都能画出来。
他一次又一次地活下来,哪怕身形停滞,哪怕被称为怪物,也依旧顽强地活着。
那时的他只有一个念头,找到她,一切都会变的。
她是天上的仙子,注定就是要来拯救他的。
回忆起当初种种,金泽的心中却没什么波澜。他眼眸平静,讲述的语气更是古井无波,仿佛那些惨无人道的事情发生在别人身上似的。
“你,疼吗?”江陶完全无法想象那么小的一个孩子要如何才能在千般折磨中活下来,光是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
“姐姐别哭呀。”金泽伸出手,抹去江陶脸颊上的泪珠,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没,没哭。”
她嘴上逞强,泪水却止不住地往下掉,直哭的金泽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
也就是这时候,暗室那边传来急速的脚步声,而后一道身影飞了过来,一下子把金泽撞到了一边去。
“你没事吧,他对你做了什么?”
江陶还没反应过来,面前便换了个人。对方急切地问着,眼神快速扫视,并没有发现外伤,这才转了身用凌厉的眼神看向金泽。
“金泽,我尊称你一句小公子,并不意味着你能随意对我身边的人出手。”
金泽被江流撞得一个趔趄,直接倒在了地上。此时他手臂撑在地上,大大咧咧地露出自己脆弱的脖颈,唇畔笑意都多了几分真诚。
“哎呀,我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呢。”
而身后,那人也扯住了他的衣角,语气里还带着几分沙哑,“我没事,刚才阿泽给我讲了个故事,有点情感泛滥了。”
“阿泽?”这就叫阿泽了?
金泽这小子小气得很,莫说叫他阿泽,叫个名字都眼神冷飕飕地像是要把人活刮了一般。
江流下意识地看向了倒在地上的金泽,却见对方满不在意地站起了身,掸了掸衣摆上沾染的灰尘,又靠近了过来。
“世子说得正是。”
金泽体型小,又仗着江流不敢做什么,三两下便窜到了床上,顺带着把江陶按倒了。
“你做什么!”江流一下子捉住了金泽往她脸上伸的手,脸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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