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公主将要代表大成与西蛮和亲之后,柳煦儿绞尽脑汁想了一晚上,唯一能依托的爹爹眼下没着落了,一时之间竟有些崩溃,不知应该怎么办。
心念电转间,柳煦儿想到方才文潮的那席话:“文潮,刚刚你说求玉拂姑姑不如求你,爹爹都没办法的事,难道你有办法?”
文潮见她终于转过弯来了,微微一笑:“我的确有个法子能够阻止安晟公主和亲远嫁。”
柳煦儿倒抽一口凉气,心头怦怦直跳:“什么法子?”
面对柳煦儿期盼的表情,文潮却没有立刻回答:“告诉你可以,但有条件。”
柳煦儿一脸殷切:“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倒也不算什么难办的事情,之前我也提过的。”文潮再次扬起微笑:“只要你肯嫁予我。”
柳煦儿表情一滞,面露怔忡。
*
为了装病,安晟每日服用兰侍官配的药令身体呈现出高烧不退的状况。药是通过精心研制再三试验出来的,不伤身,就是身子太燥,容易引发火气上升。
至于什么火气,则各方面都有。
昨夜怀里抱团火,安晟一晚没睡好。今朝稀罕地睡至日上三杆,等他从床上爬起来,疲懒地往枕侧摸,才发现同床共寝的另一方宛若睡完就撇的负心郎,早已没了影儿,消失无踪。
安晟火气上脑,险些就要亲自出门去抓人,万幸唯剩不多的理智让他记得自己正在装病,不得不压下周身邪火,连喊三声屋外的人。
意外的是,守在屋外的人里没有柳煦儿,兰侍官静静与他对一眼,眉梢眼尾尽是说之不尽道之不明的旖|旎与暧|昧:“殿下昨夜睡得可好?”
安晟哪会听不出她在取笑自己,悻悻摸了摸鼻梁:“煦儿呢?”
不是他粘呼呼,而是自他‘病倒’之后,柳煦儿每日守在床头那是是比谁都积极。今儿突然不见人,不免令他顾虑是不是昨夜火气太旺,同床共寝一不小心泄了底。
兰侍官是今早换的值,来时柳煦儿已经不在了:“梅姐姐应该知道。”
与兰侍官交值的人正是昨天值夜的梅侍官,她这会儿还没走,听见呼唤便又回来了:“煦儿五更未至就走了。”
“这么早就走了?”安晟脸一黑,昨夜分明是她赖着不走非要留下来同床共寝,谁知一夜过去翻脸比翻书还快,竟敢趁天未亮就溜了:“去给我把她逮回来,我倒要看看她到底跑什么!”
莫非柳煦儿昨夜一不小心把殿下给睡了,今早醒来不对味给吓跑了?这可不得了!兰侍官应声飞快跑了,打算去跟菊竹姐妹偷偷分享这个八卦,顺便去把负心的柳煦儿给逮回来。
兰侍官一溜烟跑了,梅侍官却没动静:“……殿下。”
正在气头上的安晟分神回来看她一眼:“怎么了?”
梅侍官张了张嘴,却像是犹豫良多,迟迟没有开口说话。直到她的目光接触到安晟狐疑的打量,到嘴的话终究咽回肚子里:“煦儿她可能是去常欣宫了。”
“……”
安晟:“!!!”
远在常欣宫外不远的挑花步廊,此时正坐着两个人。柳煦儿表情呆滞,好半晌才恍过神来,皱了皱鼻子:“不行。”
文潮失笑:“你确定不再仔细考虑?反正你也说你并不是讨厌我,当初之所以拒绝对食,不过是因为公主不答应。如今她有求于人,难道还敢说不么?”
柳煦儿吱吱唔唔,反正有点不高兴:“可我答应公主陪她一起终生不嫁的。”
这番话竟是把文潮逗乐了,好半晌才止住笑意,轻轻靠在她耳边说:“可现在违背誓言的人是她,你不嫁给我也罢,她却是一定得嫁给别人的。”
“我不想公主嫁人。”柳煦儿鼻子发酸:“就算要嫁人,也不要嫁那么远,不要和亲。”
西蛮那么远,两国敌对得这般厉害,万一公主嫁过去被欺负了怎么办?退一万步说,即便公主只能嫁人,柳煦儿也希望是能够令她幸福美满的如意郎君。
“这种事却由不得你。”文潮支颚看她要哭不哭,“不过,我说过我能帮你,只要你肯嫁给我。”
柳煦儿扭头看他,文潮笑得温柔似水:“你既然那么喜欢她,为了她的终生大事,便拿你的终生大事来换取,这么说总不过份吧?”
柳煦儿盯着他,半晌蔫嗒嗒低头:“我还是不要。”
“……”
“公主说得对,我不是非你不可,说明我并不是喜欢你,这样嫁给你对你也不公平。”柳煦儿坚定说:“而且若是让公主知道我是因为这种原因嫁给你,她一定很生气、她还会怨我、愧疚于我,那只会让她不高兴。”
“再说公主又不是自愿的,她也不想违背她对我的诺言。不管她能不能做到,我曾答应公主我就得遵守约定。”柳煦儿揉了揉眼睛,一扫阴霾努力振作:“我还是去求爹爹好了,他肯定有办法的,没见到他亲口对我说,我不能放弃。”
文潮冷眼看她起身欲闯常欣宫的坚决背影一顿:“还有,文潮。”
“我也不喜欢你这样威胁我。”
文潮慢慢说道:“我不是威胁,我只是实话告诉你。”
“你自己心里清楚师傅什么样的人,你现在便是不肯面对,迟早有一天还得来求我。”
柳煦儿险些没憋住泪洪决堤,哭着跑了:“文潮大坏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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