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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细微的动作她尽收眼底,也不足为奇。
    末了,她看了眼谢婉儿,面色不平不淡,只是这眼底撺掇而出竟是骇人惊起的肃杀,回想今日之事,就不由得攥紧拳头,烙印出红白相间,但最后思绪回笼,忆起当年战事,终是不饶她,便直接离屋,随他们而去。
    只余他们眼观鼻,鼻观心,终是一头雾水,不知如何所言。
    林长缨行走于回廊间,乌云似是在空中撒的一摊墨,逐渐晕染而开,化作风雨,稀稀落落地沿着房檐细线落下,倾泻于四角方天的铃铎,原本庄严清越之声多了几分焦躁,叮铃咚隆,直击她的心泉,泛起浪花。
    当年之事,谢婉儿已说的八九不离十,但是还有些不同,北漠人时常训练苍鹰来做探子,时常训练他们紧盯着林枫华,但大多时候也就一两只都被林长缨射了下来,只是没想到在垂岭这样无主之地,且临近西域远北漠,还会有大批苍鹰袭来,似是早就蓄势待发,当时原本定下暂时撤离计划,林枫华让将士先行疏散镇中百姓和派斥候求援,不料疏散之际,大军压境,将剩余未撤离的百姓将士围困在垂岭,目的便是诱其投降,活捉林枫华。
    实力悬殊下,只得配合周遭小沙土丘陵的地形,林长缨提出擒贼先擒王及夜里迂回突击的方法,林枫华等叔伯亦是赞同,只是不料反而落入北漠幽冥鬼火新战法的圈套,这宛如火龙侵蚀并造成燎原烈火之景,至今她仍无法忘记,还因此中了毒箭,变成这副样子。
    忽地,杂乱作响的铃铎将她的思绪拉回。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回到了自己所住的长明阁,额头渗满绵密的汗珠,眼眶漫上红血丝,多是眸光破碎,神情悲怆,耳畔皆是微鸣的嗡嗡声。
    抬眸望去,雨幕遮挡庭院的冬青梅花,尽是朦胧苍茫之意,蟹青色的天空似在燃着灰蒙的灰烬,漫天细碎梅花飘散,簌落而至,直抵泉池中心的一棵常青树。
    仅是一瞬,她冲到庭院的常青树下,挖出树下埋着的一把剑匣,双开八卦锁,墨青丝纹点缀,雕琢着白鹤青鸟吉祥图纹,可显其能工巧匠。
    雨打常青叶,油得发亮,也模糊了她的双眼,多年习惯下,她熟稔地将八卦方块按着方位摆起,咔哒一声,双开锁折起,剑匣之下,是一把三尺长两指宽的长剑,剑鞘乌木点缀,剑体以柳纹雕饰,玄铁灌注。
    两年前出事后,再一次回到林府,她就将其封存在这,再也未启封。
    手握剑柄抽出,长剑鸣啸,一道冷冽的剑影拂过落叶,刀光剑影中,依稀可见剑体篆刻“长明”二字剑铭,剑体掩映着她的面容,目光沉沉,持剑人早已不复当年的凌云风采,可在她未察觉的情愫中,竟是隐隐的兴奋,一时间,多年埋藏在心底的记忆再次翻涌而来,五味杂陈间,只得付诸于故剑。
    足底一点,衣袂翩跹,林长缨翻身越过泉池,至庭院两侧梅林间,剑若霜雪,雨点溅落至周身银晖,长剑如芒,真气凝聚下,所拂过梅花皆碾成细碎化成锋芒直刺树干,只余寸生裂痕。
    不多时,萧雪燃似是听到了庭院的异动,连忙赶过来察看,身后还跟着沈清辞和李成风,行至回廊尽头,才看清正舞剑的竟是林长缨。
    “小姐!”萧雪燃急的顿时慌了神,连忙喊着,“这么大雨你在干嘛!这样很容易......”
    雨稀稀落落地下着,萧雪燃的焦虑担心尽数湮灭在雨中。
    沈清辞微抿着唇,神色凝重,似乎已心下了然所发何事,可微不可见地,掩在衣袖中的拳头握紧,发出咯噔响声,无人得知。
    “殿下......”李成风亦是一脸担心,“您快劝劝夫人......”
    话音刚落,萧雪燃有意跨过回廊的长椅,到庭院中去拦着林长缨。
    “等一下,不要去。”沈清辞的一声冷冽将她唤回。
    萧雪燃顿时心头火起,置气道:“我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将军......”
    “你比我了解她。”沈清辞的目光凝结,看向雨幕庭院中的身影,淡声道,“她心下决意的,便没有人能阻拦,天王老子来了也一样。”
    说不定......发泄出来一番才更好......
    萧雪燃一时语塞,眸光微闪,她不得不承认,沈清辞说的才是对的,林长缨虽看似洒脱随意,神经大条,可在自己执着在意之事,却是头犟得不能再犟的犟驴,时常钻牛角尖,若是她自己想不明白,没人能劝她。
    思及此,她只好作罢,气得跺脚随即站到回廊檐下,双手交叠身前,心中焦灼难安,愤愤地看向沈清辞。
    不知为何,总感觉他对将军的了解,不像是才认识了几天的样子。
    沈清辞静默不动,只能在一旁等着,看着。
    眉眼笼上的阴霾只增未减......
    第33章 晋|江|首|发此剑赐名……
    雨幕天遮下,不远处的阁楼似有两个身影伫立着,往长明阁这边看,于稀稀落落的雨声中,不乏刀光剑影的剑啸微鸣,隐隐听得一声叹息。
    林无恙扶着林老太君到阁楼,面色凝重,随即低眸问道:“老太君,真的不劝一下吗?”
    林老太君轻敲了下拐杖,紧皱的眉目从未舒展,只得叹道:
    “她需要放下,才能活下去,旁人劝不得!这孩子,真是把她父亲的倔脾气学得一丝不差,偏偏她母亲的通透分毫都没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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