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怔然,为何会……
随即他自嘲一笑,先是扬了扬唇,慢慢的笑容越来越深,明明笑得很畅快,林子里甚至都回荡着笑声,可是莫名让人想要落泪。
因为笑声里,似乎藏了无边的苦涩。他一边放声肆意笑着,一边留下晶莹的泪花。
真是可笑,可笑至极。
身为裴珛,他曾遇到那么多苦难,可是某一天,却好像过去的一切都无足轻重。
裴珛的人生注定笼罩在痛苦中,而他从裴珛的心魔中衍化,则确确实实的是个悲剧代名词,谁又能想到。
如此,倒像是和他开了个玩笑。
从他诞生开始,就是个笑话。
裴珛的笑声惊起一片鸟雀,看起来动静颇大。同一片林子里,却走着另一拨人,认真说起来,或许他们之间,也有些莫名关联。
祁典抬头望着天上惊起的鸟雀,抿了抿唇,林子里还有其他人,不过与他倒是不相关。
他更想知道的是,祁皎现今如何。
尤其是,当他弄清身世之谜后……
第91章 九十一章
祁典想起祁皎, 俊朗英气的眉毛一拧,纵然弄清楚了究竟是何缘由,可这段往事, 他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对祁皎开口。
就在祁典眉间浮现一抹郁结的时候, 身后冷不丁出现了一道柔美声调, “祁大哥!”
是一个温柔病弱的女子, 她说话时, 嘴角微翘, 有如新月。虽然周身带着病气,但眼底并没有阴翳之色, 哪怕明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身上也散发着莫名的柔和。
对于一个不过二十有余的凡间女子来说,这份气韵, 很是难得。
祁典看见莲步而来的女子,神色柔和了一些,唇角扬起,露出一个笑容, “陈姑娘。”
陈梚玉白的脖颈微垂,眉间溢出浅笑, “祁大哥, 我观你似乎心绪有些不乐, 不知……可是有何事?”
祁典摇头, “无碍。倒是你, 一路来吹了不少风, 是否不适?”
对于陈梚,祁典的心中占据最多的是愧疚。
她是他意外落入凡俗界的时候遇见的姑娘,小城富户之女。当时, 他进入该城的时候,家家户户风声鹤唳,尤其是那些有女儿的人家。
因为就在不久前,出现了一个妖怪,专门劫掠妙龄女子。
说来也奇怪,并非是直接将人劫走,而是有模有样的留下婚书,择定吉日,直到那一日的晚间,不管被选中的人家多么不愿意,都会有宛若纸人的轿夫扛着花轿出现,强行将女子劫掠走。
之后的事宜,没有人知道,因为被劫走的女子就会如人间蒸发一般,彻底失去踪迹。
只是在过不了多少时日之后,又会有新的良家女子,收到婚书,周而复始。
那些人家不是不疼女儿,拖家带口逃出小城,亦或是寻来护院,把家里围的水泄不通,可都没用。那些女子最终还是被强行塞上花轿,失去音讯。
因为这事来的诡秘,前前后后不知道寻过多少道士,排开那些假的,纵然有些道行在身上的,也都勘不破,甚至于第二日,除了被劫掠走的女子,还会多一道横死的尸首。
祁典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入的城,他身为修道之人,既然知晓有这样违背天伦的事存在,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可他即便是金丹修为,在面对这般邪门的事情时,一时间也找不出破绽。
恰好当时被选中,收到婚书的是陈椀,为了一探究竟,也为了保住陈椀,祁典只能出了下下策,由他来假扮陈椀。
不管最后能不能揪到幕后之人,总之,祁典是不会看着一个无辜的姑娘在自己面前遭此不幸。
原本想将陈椀藏于外头,又怕骗不过对方,露出马脚,所以他将陈椀放入自己的空间之中。空间独属于他一人,外界难以得知,是再安全不过的所在。
祁典顺利被纸人般扁平的轿夫抬着红花轿送到了一处不知名的地方。
而经过一些乱七八糟的拜堂之后,他才见到了幕后黑手,一名邪修。
那邪修亦是金丹修为,而且很有些秘术在身上,邪门的很。
而他之所以劫掠良家女子,则是为了练他的功法。如同他邪修的称呼一样,那功法也诡异邪门的很。它需要用怨气极深,穿着嫁衣死去的女子阴魂来修炼。女子的怨气越深,功法修习越有成效。
光看那邪修的修为,就知道他祸害了多少妙龄女子,实在可恶。
虽然邪修的歪道多,但是祁典辛苦一战,仍是解决了他。
当时祁典将陈椀从随身空间移至外头,本以为无事了,谁料那邪修还撑着一口气,趁祁典不备的时候,用邪术伤他。而站在祁典旁边的陈椀及时发现了此事,侧身替祁典挡下了这一击。
后来,邪修虽然真的死了,可是陈椀身上的伤也让她的性命多了时限,不管祁典用了多少天地宝材,也只是延缓了陈椀的死亡。
祁典带着陈椀回修仙界,中途误入一个秘境,祁典不仅收获了灵石宝材,甚至因着秘境原本的主人是一个医修,所以他找到了一个能救治陈椀的方法。
只是,那方法需要被救者的骨肉至亲的精血为引。
所以当祁典为了救陈椀重返人间,去寻她父母试此法时,才发现她不是陈家夫妻的亲生女儿。
于是,救陈椀的法子,成了鸡肋,难有用处,除非能寻到她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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