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儿倒是没办成,不是有人反对,而是在江母把串串弄好前,秋收先来了。
薛氏提议,不如索性等忙完秋收再提这个事儿,又劝江母不用非要把珠串串好了再卖,完全可以用几个小盒子装着,让人家大姑娘小媳妇儿自个儿选,卖珠子就成。
甭管卖啥,还是秋收更重要。
秋收前两日,三郎也回来了,一进门第一件事情就是寻虎头:“虎头你书念得咋样啊?考试了没?成绩咋样?”
虎头要气死了,这个倒霉三叔谁要谁拿走,真的是哪壶不提开哪壶。
他才想庆幸这几日因为家里人来人往的,谁也没空关注他,他又特别小心翼翼的缩小了自己的存在感,这才把考试的事儿糊弄过去了。没想到啊,他三叔一来,就搞他。
“我小姑姑呢?”虎头冲着三郎瞪眼,“你咋一个人回来了,你把我小姑姑丢镇上了?”
三郎一脸懵圈:“啥玩意儿?不是,你小姑姑没跟我在一起!”
虎头本来只是想要转移话题来着,一听他这么说,顿时急哭了:“什么?我小姑姑呢?你们把我小姑姑丢哪儿了?哇哇哇……”
错过了那么多的好吃的,虎头都忍住了委屈没哭出来,只因为他觉得自己现在已经不是三岁的小孩儿了,他是个大孩子了,还是有弟弟的大哥哥了。
结果,最终还是没绷住,大哭特哭了一场。
江母还以为是小儿子招惹了大孙子,先逮着三郎骂了一顿,随后才有心情去了解发生了什么事儿。等听说虎头是因为找不到幼娘才哭的,她看虎头的眼神,就仿佛赵桂枝看石二苟。
简称,看傻子的眼神。
“咱们都回家好多天了!你今个儿才发现你小姑姑没跟着一起回来?就算要哭,你不觉得哭得太晚了吗?江虎头你是不是傻子啊!”
虎头愣了一下:“我不是以为小姑姑跟三叔在一块儿吗?是太奶奶说的,三叔人在镇上!”
“那是你三叔!不是你小姑姑!”江母一想到自家真的要出个傻子了,顿时气馁不已,“算了,我不跟个傻子一般见识。你小姑姑啊,人在府城,她没跟咱们一起回来。”
“为啥啊?为啥啊?你告诉我为啥啊?”
“她跟着你二婶呢!咋了?你二婶还能给她吃了?小屁孩子边儿玩去!”
虎头委委屈屈的避到了一边,耷拉着脑袋努力的思考这个事儿。
他还是觉得他奶把他小姑姑给丢了,只不过没随随便便找个地方丢,而是特别选择了丢给他二婶。
那不还是丢了?
当晚,他扭扭捏捏的蹭进了他爹娘那屋:“娘,你会不会哪天把我也丢了?就好像我奶把我小姑姑丢了那样。”
“不会。”薛氏回答得异常干脆,可惜没等虎头高兴一下下,她就又说,“你二婶又不缺傻子。”
虎头气呼呼的跑了出去。
更气人的是,江大郎觉得这个儿子太傻了,估摸着念书这条道儿应该是走不通了。于是,这次农忙又把儿子提溜到了地头上,准备让他熟悉熟悉,回头好把家里的地交给他来种。
“可能这就是咱们江家的传统吧。老大憨,老二精。”江大郎拍了拍虎头的小脑壳,“你不是不爱念书吗?正好,回头家里的地交给你来种,你供你弟弟去念书。”
虎头:……
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一直到农忙都结束了,他才想到了问题的症结。
为什么他的人生只有两个选项呢?不是种地,就是念书?他就不能选别的路了?比如说……
吃?
“我要当厨子!”
这话叫正好来乡下看望江奶奶的周生生听到了。
周大姑奶奶随口问了怎么一回事儿,随后嫌弃的眼神那是藏都藏不住了。
在她的认知里,就算是学渣本渣,那最最起码也该念到高中毕业吧?考不上大学也没啥,甚至考不上高中,倒是让孩子念个职高呢。谁家小学都还没毕业,就考虑扛起锄头下地干活的?
尤其虎头啊,他都不是小学没毕业的问题了,他一共就念了不到两年的书。
周生生就觉得,家里人还老说她不靠谱,这不更不靠谱的就在这儿吗?
“你三叔的书铺已经开业了,你要不要去镇上瞧瞧去?正好,镇上的学堂也比村学好,你索性去镇上念呗。”
虎头跟周生生也很熟,毕竟她隔三差五的就往大坳子村来。前头小半年是没来,那还不是因为江奶奶去了府城吗?这不秋收刚结束,她就立马过来了。
于是,虎头很自来熟的跟她商量:“你家不是开酒楼的吗?那你能让你家厨子收我当徒弟吗?”
“也行。”学厨师也算是个出路,但不能这么小就学吧?
周生生便道:“不过我们家的厨子也是认识字的,别的不说,你得先把字给认全了吧?这么说吧,假如你能考上秀才,我不光让我家厨子教你学厨艺,我还能送个大酒楼给你,直接让你当掌柜的。”
虎头惊呆了。
他的脑子从未动得那么快,满脑子都是将来有了个酒楼,他甚至不需要去后厨干活,每天都可以坐在酒楼的大堂里,等着厨子给他做好吃的,还能让店小二端过来给他吃。
不用付钱,不用干活,坐着等吃就可以了!
“你说得都是真的?”虎头忙不迭的出声确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