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急不可耐去攻打金都,可为何到了城下,却不强攻速战速决,打下之后更是三令五申不准屠城,真是奇哉怪哉,看来师父给他选定的这位潜龙之主身上还有不少秘密呐,竹灵摸着自己的长髯想道。
谢斐想要请兵攻打吴江道,谢虢却没有答应,反而亲自带兵到了播州军营。
“屁大的地方,打了这么久都没打下来,还好意思去抢女人。”谢虢一语中的,谢斐没有吭声。
一位老将看不下去,替他辩解道,“东吴的大部分城池已经被少将军打下来了,只是这播州实在难攻,我们这才决议原地驻扎,用围困之计。”
“哦,那你说说要围多久?”
那老将一时语塞,“这、这得看天时地利,播州的粮食储备若是充足,撑个三五载也是有可能的。”
“哈哈哈,三五载,恐怕耗死你都没耗死播州的守将!怎么,你们还要等东吴那个老皇帝再生个小皇帝不成?”
众将纷纷跪下,被谢虢斥责的那个老将更是面色灰白,摇摇欲坠。
唯独谢斐直直站着,继续等谢虢发疯。
果然,谢虢的矛头还是在他身上,“你想去打吴江道,可以啊,什么时候攻下播州,老子什么时候让你去。”
谢斐忍着气,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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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北城
徐晗玉接过大娘递过来的脆藕,从荷包里摸出银钱。
北方缺水,更没有脆藕生长,这藕是商贩从南边运过来的,极为难得,要价很是昂贵,凌北这座小城买得起的人并不多,所以大娘对徐晗玉这个出手阔绰的顾客印象很佳。
“怎么今日徐娘子一个人来,你妹妹呢?”往日里菡萏都会陪徐晗玉出来采买,不过今日菡萏去打探消息了,是以她一个人过来。
“她在家里躲懒呢,这北方天气也太冷了,若不是想着大嫂的这点脆藕,我也懒得出来呢。”
“嗨呀,还是娘子命好,有个顾家的好郎君这才能享清福啊。”
徐晗玉一愣,知道她误会了,正要解释,忽然一只手接过她拎的东西。
“谢谢大嫂,我们回家吧。”胡忠进浅笑道。
“正说着呢,郎君就来接娘子了。”
“大嫂误会了,他不是我夫君。”徐晗玉将银钱放下,转身便走。
卖藕的大嫂一时有些讪讪,居然给认错了。
胡忠进的浅笑微微凝住,拎起藕跟在徐晗玉身后。
“你莫要生气,那个卖藕的大嫂也没有恶意。”
“胡大哥想多了,我没有生气,只是凡事说清楚比较好。”徐晗玉淡淡地说。
胡忠进便不解释了,默默跟在她后面。
路过茶楼,说书的先生正说着中原的战况,这个边陲小城离得太远了,听着这些消息就像是另外一个世界,天方夜谭一般。
“说起来那谢小将军身有三头,手有六臂,面若夜叉,声如洪钟,打一个照面就将金兰君吓得坠了马去,不战而降!”
徐晗玉听到这里轻笑出声,一旁的胡忠进见她笑了,也跟着打趣道,“这说书先生净胡说,那谢斐明明面若潘安,只是成日里沉着张脸,不好接近罢了。”
徐晗玉微微一愣,“你和谢斐相熟吗?”
见她搭理自己,胡忠进接着说,“相熟倒是谈不上,不过是在金都的时候打过几次照面,印象最深的还是在丞相府给王老夫人贺寿那次,他不知怎的莫名其妙要和顾小公爷比试投壶,好像还赢了顾小公爷珍爱的荷包,顾小公爷生气极了。”
当时看到顾晏出丑,胡忠进心里还有些幸灾乐祸,毕竟那段时间他抢了顾晏的状元郎,顾晏以为陛下要将景川公主许给自己,可是处处刁难他。
不过后来这件事也没了下文,胡忠进轻轻瞟向徐晗玉,便是穿布衣着素钗,她也美的不可方物,此刻她不知在想些什么,眼里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忧愁,如果可以,他真想给她抹去所有的烦恼。
自从那次在飞燕河畔初相见,她的身影便一直刻在他脑海中,后来才知道原来她就是含章帝的掌上明珠景川公主,果然是风华冠天下。宫宴里也相逢过几次,但他都只敢远远看着,从不上前。
如她一般耀眼的明珠岂是他这样的俗人可以肖想的。
得知她嫁给了王儒轩,他心里更是替她惋惜,频频出入丞相府,连老师都夸他勤勉,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为了什么。
母亲在世时给他挑了多少闺秀,他都不愿意,孑然一身蹉跎到此时,他也不知道他在痴心妄想什么。
其实像现在这般可以伴她左右就已经是上天垂怜了,他不该再奢望更多,虽然是这般想,但是看着她肩上落下一片枯叶,他还是伸出手去想替她拂下。
徐晗玉却忽然提步,往茶楼里走去,那枯叶也随着她的动作飘落在地。
茶楼里的说书先生继续道,“这谢小将军到了播州却遇到了劲敌,那播州的守将孙达可是如关羽关二爷一般的人物,智勇双全,武功盖世。谢家军久攻不下,大司马气得暴跳如雷,连下十二道军令,更是让谢小将军立下军令状,七日之内若他拿不下播州就要他双头四臂,刚才说了这谢小将军有三头六臂,若是拿了双头四臂,那岂不是就和常人无异了,哪里还能显出他的神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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