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扶危轻轻说:“你行剑太过保守。”
金羡鱼若有所思,或许是一直走脆皮法师流放风筝的缘故,她行剑偏稳,不敢正面迎攻。
金羡鱼抬起眼笑了一下说,“我本来还以为仙君会责怪我畏手畏脚,不配用剑。”
谢扶危有些惊讶和困惑,眼里看不出对“剑道”二字任何的尊敬,他平铺直叙般地说:“剑是死物,只有人御剑,从来没有剑御人的道理。”
是她被各种网络小说里嗜剑如命的人设给洗脑了,金羡鱼附和道:“的确是这个道理。”
“……”谢扶危顿了顿说,“若你有任何不懂之处,还可以问我。”
金羡鱼笑道:“这怎么好麻烦?”
谢扶危语气平淡:“不麻烦。”
他此时双眼全白,银发披散,眉眼秀美,看人的时候怎么看都怎么有点儿恐怖谷效应。
这双澄澈又漠然的双眼,却叫人无法,或者说不敢拒绝。亦或者说拒绝了也没有用。
金羡鱼不好拒绝,含糊应了,将注意力重新转移回剑招上来。
不就是A上去么!好歹也是原著盖章的正道人物,总不会一剑刺死她。
……
好吧,还是有点儿忐忑的。
这个谢扶危给她的感觉怪怪的,既不像“未来”那个存在又不像原著里描写的那位剑仙。
她总觉得谢扶危有点儿像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对外界充耳不闻,有一套独属于自己的,逻辑自洽的行为体系。
多想无益,金羡鱼豁出一口气,脚下使出“银河飞渡”,硬着头皮,崩、挑、劈、刺,连番快攻乱打,终于抢出一线生机来。
只是这不要命的打法带来的弊端也是显而易见的,不移时的功夫,她身上就见了伤,攥着剑柄的手血淋淋的,正往下滴着血。
金羡鱼扫了一眼,却笑了,笑容不甚在意,面庞莹润有光,眉眼弯弯,竟有些疏朗的气态。
倒不是她抖M,主要是因为宗师不愧是宗师。她已然有些了悟,浑身上下不免热血沸腾。
“我算是明白啦。这便是以攻代守吗?”
说来还挺惭愧的,她的剑法知识基本上都来自小时候偷看她爸的武侠小说。
金庸老爷子说过“敌人最强处便是最弱处。”、“攻敌之不得不守”或许就是这个理了。
谢扶危思索着金羡鱼话中用意,又顿了半秒:“也可以这么说。”
……虽然是夸奖,但看着总觉得更诡异了!
接下来,金羡鱼更加不敢掉以轻心。
两道剑气忽而相交,忽而避开,剑光如弧横扫地面,掀起白梅如雪如席。
她的剑法学自玉家的逍遥剑法,讲究势正招圆,动迅静定,力求飘逸,但难免失却锐意。
几个吐息之间,金羡鱼已发觉自己剑招中许多纰漏出来。
难怪说,能得名师指点,哪怕一两招,也是受益无穷。如此一来,她更是恋恋不舍,再难放手,能薅一点儿是一点。
不知不觉间,已然是日头西沉。一边打,金羡鱼她一边学,受益匪浅,别有滋味,更迫不及待想要将学来的东西用到实战中去。
斯时四山沉烟,薄暮照梅林,暗香浮动。
一阵清越剑光直摩云霄,寒光炯炯,拨云推雾,足将天际撕裂成光与暗两番光景。
金羡鱼深吸一口气,长剑在手,一跃冲天,借着闪转腾挪的剑光疾射而来!
谢扶危眉目不变,直面迎上这一招。
剑是杀器。
辉煌迅急。
少女眉眼凛冽,剑光疾弹而出。如云破月来。
想到自己接下来要干的事,金羡鱼心中怦然,但愿谢扶危不会当场一剑给她送走。
谢扶危微一侧颈相避,剑光本该掠过脖颈,孰料这一偏头,谢扶危颈间却好像擦过了什么沁凉,温软的东西。
这是一个乱梅如雪中的亲吻,于纷飞的剑气中,擦过他颈侧的大动脉,危险冰冷,滚过极致的暧昧战栗。
擦肩而过,四目相对的瞬间,以吻代剑。
金羡鱼微微一笑,极速退去,她乌黑的秀发被剑风撩起,又垂落下来,乌发像是柔软的夜幕,一双眼睛像点缀在夜幕中的星子。
剑是杀器,谢扶危一直这么以为,他目光渐露困惑。
可这也是第一次他忽然隐约察觉到,一场激烈的争斗更胜于一场酣畅淋漓的做()爱。
原来女孩子柔软的亲吻是世上比剑还锋锐的杀器,剑来时你还会想着避让,可女孩子的吻足可让你忘却身边重重杀机。
谢扶危在回过神来之前,两根手指已牢牢点住了她的大椎穴。
金羡鱼霎时间僵硬得像只被拎住了后颈皮的小狗。
这是位于脖颈的穴位,他只需运劲一捏,她定当立毙当场。
指腹微触,触手沁凉细腻。
这微妙的肌肤触感,令谢扶危浑身忍不住轻轻一个哆嗦。
脖颈微凉的触感,不啻于如来一滴水,菩萨一滴泪,自颅顶遍润八万四千毛孔。*
那双无心无感的琉璃色眼眸,眸中霜白渐渐回落,转而浮上了几许迷惘之意。
在他记忆中,她极其厌恶他的触碰,若非她允许,他绝不能主动触碰她任何肌肤。
……
哪怕是无意之间的冒犯,随之而来的便是如暴风骤雨般的鞭打与辱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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