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还是一样时常不和她说话,只是叫她做这做那,这些小事并不会有多少伤,可总是有些磋磨人。
譬如到了要用膳时,便叫人来传孟霜晚,让她一待便是大半日。
譬如入夜后孟霜晚已经沐浴更衣,便叫她去长宁殿,待至下半夜才放她离开。
因着这些事,孟霜晚精神愈发不济,吃的也越来越少。
尽管她一直瞒着云容,可云容又怎会真的无知无觉?
毕竟她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叫人一眼就看出来了。
只是云容不知道自家殿下究竟在长宁殿做了什么,她以为还是跟以前一样,听太后训诫罢了。
事实上,太后也曾跟孟霜晚说过话。
可次数很少。
说的最多的,便是“身为国母,皇嗣是最重要的,你若护不住,便是你的责任,合该受罚!”
这样的理由或许有些牵强,太后显然是将敏昭仪小产一事迁怒于她和秦德妃罢了。
不过因着她是皇后,所以太后有更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折腾她。
这样情况下,若月自然忍不下去。
可她不能对太后的处置说什么,便想着去告知陛下。
毕竟敏昭仪小产一事,陛下都没迁怒皇后,眼下更是叫宫正局的人加紧调查。
显然,陛下并不觉得敏昭仪小产,皇后要负什么责任。
而眼下宫中能让太后松口的,便只有陛下一人了。
起先若月要去告诉陛下时,孟霜晚是不同意的。
她并不想让陛下知道这些事。
或者说,她不想求对方帮她了。
可随着太后越来越过火,孟霜晚终是撑不下去了。
于是这一日她再次从长宁殿回来后,看着自己红肿的指尖,她最终低低说了句。
“若月,你……去紫宸殿一趟吧。”
到了眼下这地步,她心中还有一丝微弱的期望。
她想,总归是十余年的夫妻,便是如今陛下的心思都在敏昭仪身上,也不会完全忘了她吧。
至少……帮她去太后那儿说句话也好。
而若月见她终于松口,高兴极了,忙道:“奴婢这就去紫宸殿!”
说着便匆匆出去,还不忘叫云容进来伺候。
孟霜晚便在长安殿内等着。
她原想着最多半个时辰若月也就回来了,可等着等着,过了一个多时辰,也没等到若月,不由地有些奇怪。
眼见夜幕降临,夕阳的余晖一点点被夜色取代,长安殿四处也都点起烛火。那悬挂在廊檐下的宫灯在夜风的吹拂下慢慢晃动着,连带着里面的烛火也忽明忽暗地闪烁。
寝殿内,孟霜晚看着眼前的烛火,想到若月至今未归,不知怎的,她心中慢慢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慌张,心跳也一点点变得快起来。
“云容。”她不由地叫了一声,“若月还没回来吗?”
云容闻言便说自己去瞧瞧。
半刻后,她回到殿中。
“殿下,奴婢问了外面的内侍,说是还没见着若月。”
“怎么会这么久……”孟霜晚心中的不安愈发扩散,她隐约觉着,若月似乎出了什么事。
云容见她面上的神情带着担忧,便开口安慰道:“殿下不要担心,许是有什么事耽误了。”
可这话并不能让孟霜晚放下心来。
她又等了一会儿,心跳越来越快,让她无法再坐下去。
于是她忽地起身。
“殿下,您去哪儿?”见她一言不发往外走去,云容忙跟了上去,“这么晚了,你别出去吧了。”
孟霜晚边往外走边说:“本宫去紫宸殿看看。”
她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云容跟在她后面忙说着:“殿下,备了轿辇再去吧!”
可孟霜晚恍若未闻,她只是固执地往外走去。
刚出了宫门没走几步,忽然见着几个人步履匆匆地往她长安殿走来。
及至到了跟前,孟霜晚才发现是宫正局的人。
“奴婢见过殿下。”那几人先是见礼,而后看着孟霜晚身后的云容道,“陛下有旨,让奴婢等来长安殿带殿下的宫女云容去宫正局。”
孟霜晚闻言一震。
“什么?”
“为何忽然带本宫的人走?”她说着似是想起什么,便又问了句,“若月是不是也被带走了?”
那领头的司正便说了声“是”。
“宫正局查出,昭仪娘娘小产一事跟殿下您的长安殿有关,回了陛下后,陛下旨意叫奴婢等将若月和云容带去宫正局审问。”
听了这话,孟霜晚差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云容忽然开口,“昭仪小产怎会跟我家殿下有关?你们不要平白诬陷人!”
那司正却道:“宫正局查案素来只看证据,眼下各种证据指向长安殿,且是陛下的旨意,殿下若不信,可自行去承欢殿问清楚。眼下陛下和诸位嫔妃正在承欢殿处理此事。”
宫正局的人做事素来刚正不阿,不怕得罪任何人,因而会说出这话也十分正常。
孟霜晚这会儿也缓过神来,她将心中一切思绪压下,接着看向那司正。
“本宫自然相信宫正局查案的能力,只是若月和云容都是本宫身边最亲近的宫娥,还请司正替带了她们俩回宫正局后莫要轻易动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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