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红缨嗯了声,交代三人继续去队伍后边守着,一旦有动静立马向她汇报。
三人齐齐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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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山累得半死不活,下山要轻松很多,滑几个跟头就到了山脚。
因人太多,咕咚滚下来时闹出的动静吓到了山脚的驻扎边防兵。
排长赶忙端着木仓带着少有的几个健全的小兵埋伏到战壕中,待看到打头出现的风红缨,排长怔松了下。
陈岁欣喜若狂:“排长,你快看,是风大夫!”
排长使劲拍了下陈岁的脑袋,咧着嘴笑道:“要你说,我没长眼睛?”
陈岁憨笑,一手捂脑袋一手冲风红缨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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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红缨三言两语将于周郎的事和排长道明,排长当然不会轻信于周郎,举着木仓不许于周郎的人靠近营地半步。
于周郎不恼,笑嘻嘻地带着部下退到半山腰安营扎寨。
风红缨带来的药和吃食帮了排长一个大忙。
原来除夕夜那晚敌军发动了第二次攻击,虽然排长等人反应及时,但还是损失不小。
风红缨没来之前,他们已经啃了五天树皮,再这样下来,不等敌军第三次偷袭,他们要不冻死,要么饿死。
饱餐一顿后,众人围坐在篝火边聊天。
得知风红缨带来的这些白胡子老汉都是城中有名的中医大夫,排长一个激动站起身将风红缨紧紧抱住。
“风大夫,你让我咋谢你好哇!”
松开之余,排长还给了风红缨后背感激一锤,直锤得风红缨咳嗽连连。
这男人,下手贼重。
排长直性子没注意到自己拍疼了风红缨,坐下来左手拉着风红缨,右手拉着全叔大声说着话,兴奋的像个一夜间娶妻又纳妾的小年轻。
风红缨和全叔都不介意排长这番举动,反倒是篝火堆边的顾君生和陈岁险些将白牙咬碎。
听到咯吱咯吱的磨牙声,风红缨隐晦地抬眸看了对面两个男人一眼。
两人接收到风红缨的目光,立马笑脸相迎。
注意到身边的顾君生/陈岁摆出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痴笑脸,两人的笑容同时僵住。
顾君生/陈岁:你也喜欢大小姐?!
见对面两个男人又开始咬牙切齿,风红缨头疼扶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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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亮,医护兵晓慧带着中医队伍来到伤员营地。
纵是全叔等老大夫见识过各种疑难杂症,但他们还是不敢置信自己当下看到的一切。
仅有的几个能遮风挡雨的帐篷里全是伤员。
全叔倒吸一口凉气,放眼望去,他在帐篷里找不到一个四肢齐整的战士。
止血草药不够,他们就用草木灰堵住淌血不止的伤口。
取不出子弹,那就不取,绑紧的绷带被血染成黑色都不去动它。
这群二十啷当岁的小兵们就这样硬撑了五天。
看到眼前这冲击性的一幕幕,一行老中医忍不住抬手抹泪。
好在大家常年和病患打交道,抽噎几声后,众人赶忙展开救援。
风红缨蹲下身,就近解开一个小兵腹部的绷带。
说是绷带,其实是几块脏得看不出颜色的破布条子。
绷带系得非常紧,拆开蝴蝶结,最里边几层布死死粘着血痂扯不动,一扯小兵就抽气呜咽。
“别怕。”
一道轻柔的女声传入小兵的耳中,昏迷中的小兵感觉有一双温暖的手捂住了自己疼至痉挛的腹部。
那双手用得力度刚刚好,随着一股股清凉的粉末倾覆到伤口上,小兵只觉整个人飘在软绵绵的白云之中。
睁眼一看,半趴在自己两腿之间的竟是之前送温暖的城里大小姐。
如此尴尬的姿势一下羞红了小兵的脸,愣头青不顾散开的绷带,强撑着一口气往后直退,带出的力度刺啦一下将腹部黏糊糊的绷带扯开了。
“艹……嗷呜呜……”
小兵疼得冷汗直冒,碍于大小姐是女人,到嘴的国粹语言愣是拐了个十八弯。
风红缨木着一张脸靠近小兵。
这么一扯也好,省的她拿药粉一点一点地揭开,太费事,只是可怜小兵受这一遭罪。
小兵疼得说不出话来,捂着腹部没力气再去羞愤自己光溜溜的身子被风红缨看尽。
风红缨来时带了不少麻醉中药,敷到伤口上后,小兵很快镇定下来。
风红缨下手稳准狠,切开皮肉,取子弹,缝合,上药……动作麻利。
待小兵反应过来时,风红缨早已挪去了其他伤员那,留下关顺子抱起小兵来到一间干燥的帐篷。
这间帐篷是排长临时搭建给风红缨等女中医睡觉用的,现在用来安放动过手术的伤员。
关顺子负责看管这些伤员,一旦有人出现术后发烧感染就第一时间喊风红缨。
中医不是神,即便拼劲了全力也没能将一些伤势过重的战士从死神手中拉回来。
“打起精神来,还有好些伤员等着咱呢!”
风红缨抬脚踹了下蹲在帐篷外偷偷抹泪的顾君生。
为了逗顾君生振作,风红缨文艺了一把。
“如果哭有用,我的泪水能淹了这片山河大地。”
顾君生蓦然抬眸,晶莹的泪珠挂在眼睑处要掉不掉。
“你怎么会说这样的话?”
这是恩人写在日记本中的一句话,日记本上写的应该是一封信,他无意中瞥到了这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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