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谌对于这不知死活,非要给萧宁定个罪的人,只是一声冷哼。
“刘副将,朕方才问你的问题,你并未回答。”刘副将看戏看得津津有味,就喜欢看萧谌怼人怼得他们无话可说,吃瘪又不敢说出来的样儿。结果突然被萧谌点名,抬起了头。
“陛下,请陛下不可偏袒,当给天下人一个交代。”一看萧谌想转移话题,那是绝不许!
萧谌走了下来,一步一步,不慌不忙。只是听着萧谌的脚步声,有人的心提了起来,怎么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呢?
“事情该一桩一桩的来,你们的责罚朕是给了,但你们挑起的事,并未完全解决。”萧谌已经站在了开口的人面前,这一位四十来岁,跪地不起的人,看着萧谌的鞋面,稳稳当当,如同萧谌的声音。
“刘副将。”萧谌又唤了一声,刘副将早反应过来了,只是有人帮他转移注意力,他自是求之不得。
结果萧谌根本不给他机会,再一次唤一声,刘副将自然没有把萧谌方才的问题忘掉,但那样的问题,不是要人命吗?
“陛下和公主,为何要末将等只能择其一,若是非要选,不如陛下将末将等全都分成两半。
“陛下若与公主相争,非让末将等择其一,是要让边境不宁,天下大乱,请陛下三思。”
刘副将深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将这一番老实话说出口,单膝跪下,朝萧谌亦是抱拳,恳请着萧谌,万万不可生出此心。
萧谌很是满意,想不到一个小将竟然会让他有意外的收获。
“听见了?”萧谌此刻问落下,望向面前的人,人都蹲下了。
本来因为萧谌站在跟前,压力已然极大的人,再听到萧谌一问,汗淋如雨,更是追悔莫及,他怎么就当这出头的人呢?
“臣听见了。”无奈之下,唯有老实地同萧谌回答,他都听见了。
“听见了有何感想?”萧谌自然知道他听见了,除非不长耳朵的人,否则离得那么近,岂会听不见人话。但这不是重点,而是格局,见识。
有苦难言啊!
这人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内心的崩溃,萧谌等了半天也等不到答案,心知是不会有的,冷笑地道:“这就是你们文臣素来看不上的武将。你们自诩比武将高人一等,然而,就是你们看不上的武将,他们如何?
“这天下江山,若无他们浴血奋战,不畏生死,你们能安享太平?
“不知守境之苦,盯的是权势地位。你们瞧不上他们,只不过是因为你们多读了几本书,比他们多识几个字。论天下格局,你们识文断字者竟不如他们。
“你们,费尽心思挑朕公主的毛病,无非是因为朕的公主有功于天下,有功于大昌,你们畏于她功高,巴不得挑得朕与公主相争相斗,好让你们渔翁得利。
“偏是你们看不上的武将,他们知道一个道理,内乱若起,天下不宁。你们心心念念的不太平,却是他们费心要守护的太平。”
萧谌越说,这心下越是冷。
一颗为天下的公心,和读多少书有很大的关系吗?说有关系也有关系,说没有关系也是没有关系。
至少站在萧谌的身后,真心为萧谌好,也是为这天下好的人,在这朝廷上,各自一半吧。
“你可羞愧?”萧谌是不把人打击到底不肯罢休。再有此一问。
感受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的人,确实羞愧万分,他从未如此丢脸。
“臣知罪。”人跪着,再拜之,究竟是真知罪,或是不得不认罪,萧谌不是他肚里的蛔虫,自问不想继续追究到底。
萧谌的目的已然达到一半,借一人,警示天下,至此,萧谌要继续下一步。
“经此事,诸位都有何感想?”萧谌转过身,这个时候问着人,无非想知道,在场的这些人里,究竟他们有没有心。
孔鸿第一个出列,申请发表感想,萧谌示意,孔鸿已经接话道:“陛下,文武分班,臣请陛下此后文武不相统属,武职单列,另设机构管辖,为军事法庭,不知武事者,不得横加干涉军事。”
这一点,恰好就是他们唱这一出戏要达到的目的。
姚圣面露惊色。这一出,啊,其实军中大权全在萧谌和萧宁的手里,别的人根本没有插手的余地,不过登基的时候过于匆忙,倒是显得没太把军队方面的事放在心上。
可是,萧谌和萧宁这对父女没想好怎么弄军队的事,偏有人先闹出来,你闹就闹吧,竟然往萧宁头上闹,那不就是逼得萧谌出手,先把你们想插手的事解决,好让你们都死心。
其实姚圣吧,还是挺开明的,乍然一听孔鸿的提议,心瞬间提起。
可细细一想,看了看这地上跪着的人,不得不说萧谌和萧宁都是有先见之明的人,看看人萧宁刚打了胜仗,一群人就想对她指手画脚,压根不考虑萧宁立下的功劳,那是一统天下,安定边境的功劳!
就凭这样的功劳,凡要定其罪,是不是应该好好想想,仔细找找有没有什么实证,切不可冤枉了人?
萧谌道:“朕最中意的就是左仆射的一句话,从今往后,不懂军中之事者,再也休想指手画脚。”
一个皇帝说出这样的话,姚圣立刻进言道:“陛下,权无人监督,必将为天下乱,望陛下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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