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宁不算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但这一个又一个的消息丢出来,炸得她许久没有反应过来。
“我之所以知道她还活着,是因为赵十四郎。”清河郡主再有言,萧宁吸了一口气,“这些日子,他一直用我的生母威胁我,赵家人,我生母活着的事,除了姑母外,都知道了。”
知道,便都会看不上清河郡主。
“你的母亲并没有错。”萧宁这些日子一直跟清河郡主在一起,自知这一位若不是难受到了极致,断然不会将话说出口。
清河郡主一怔,满目皆是不可置信,“公主说,我的母亲没有错?”
萧宁颔首,掷地有声地道:“你的母亲何错之有?她在深宫之内,不能与太后抗衡,落于他人之手,同样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如今,无论她身处何处,非她所选,若无力反抗,无法与他人抗衡是错,那就算错吧。”
然而,清河郡主舔了舔唇,带着几分不确定地道:“可是,女子若是失节,不该以死明志吗?”
“子常。”不想清河郡主竟然说出这样的话,萧宁大声地喝斥一声,不难看出她的不悦。
“何畏失节?何谓明志?所谓节,不过是男人为了控制女人,扼杀女人脱口而出的话。
“有错的人明明是那些包藏祸心的男人,是那些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男人,为何女人要为了男人的错去死?人命只有一条,求生有何不妥?”
萧宁万万想不到清河郡主有此想法,厉声欲将清河郡主骂醒。
“我的母亲没有错?”清河郡主眼中泛着泪,带着几分不确定地再问。
“若沦为他人玩.物,无法挣脱他人摆布,只是想活着是错,那便是错吧。”答案,萧宁不可能帮清河郡主答得了,这个坎,若是清河郡主自己过不去,旁人亦无他法。
“可是,为何每个人都说她有错?为何每个人都说她水性杨花,每个人都说,将来的我也会跟她一样,是个同样水性杨花的人?”清河郡主所受之指摘,无处诉说,她以为逃离了长沙夫人府上,一切都会好转,但......
“公主请看。”清河郡主从袖中拿出一封信,递到萧宁手中,萧宁虽然不解,还是伸手接过,结果一看,萧宁气道:“你竟然被人威胁?”
清河郡主抹过脸上的泪珠,“家丑不可外扬,我本无意告诉公主,可是,公主说我母亲没有错,我求公主帮我一回。”
这话说来不错,若是没有萧宁一番话,让清河公主有所得,这些事,清河公主是断然不会告诉萧宁的。
萧宁无奈地一声轻叹,“你啊,早该将事情告诉我。”
这份书信和这份奏疏来得如此凑巧,要说其中没有丝毫关联,萧宁断然不会相信。
那么意味着什么呢?
有人想利用清河郡主达到一定的目的。
“既然是长沙夫人府上有请,我陪你回去一趟。”萧宁此刻丢下这话,清河郡主自是欢喜无比,既是她所请,她最盼的莫过于此。
“不过得缓两日,今日天色不早了,况且诸将军明日归来,我要前去迎接,贺将军也在其中,正好,有些事你也该同贺将军说明。”
萧宁思虑得周全,清河郡主自是感激。
***
第二日朝堂之上,众人都尚未消化改公主之制,昨天礼部闹腾半日,一直没有讨论出个所以然来,毕竟亲王之制在前,同于亲王之制,这些公主的规矩全都一道改,果真能改得了?
反正礼部的人跟其他三省长官讨论下来,越讨论这心里越是玄,越是不知如何是好。
好吧,那就等着上朝,再一道讨论。
结果没等礼部的人开口提事,萧讯这位鲁王,等列队完毕,将一份奏疏程上,恭敬地道:“陛下,臣与诸王共请改诸王之制。”
这话音刚落下,那半只脚迈出,就想论论此事的人,一下子傻眼了。
改公主之制也就罢了,连亲王之制都改。
一群人的目光落在萧宁的身上,带着无声的询问,不是吧,萧宁动作如此快。
“如何改?”纵然相互早已说通,也得装得什么都未说,萧谌张口问来,听听萧讯之意。
“亲王改制,若有功于社稷天下者,一应参照旧制,若无功者,则以虚爵,一应俸禄,与公主同。”亲王公主,这两者要是交替一块,不就圆满解决问题了?
被改公主之制折腾得不得的人,听到这话,一直解不开的难题解决了,露出了笑容。好啊好啊,这办法实在是太好了!
但是,想挑改公主之制带来问题的人,听到这话那叫一个气!
摔!又叫他们快一步,真是想揪人毛病都不容易,一个两个,就那么厉害?
心里攒着一股怨气的人,这会儿气呼呼的,偏偏又奈何不得人。
“朕瞧瞧。”萧谌张口,即有人下来将奏疏奉上,萧谌当众翻阅,一通查看后,又递到一旁的人手中,道:“且让诸卿都一道瞧瞧。”
这一份奏疏,很快传阅于朝堂上的众人,萧谌耐心地等诸相看完,这方问:“改亲王之制,诸位听来如何?”
“上佳。”孔鸿第一个表示同意。
怎么可能会不同意呢?
这样既是展示对有功之臣的看重,同样也是对于国家无功之人的约束。
区别对待,如此为定制,有功当赏,有过当罚,叫人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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