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泽笑了笑,“太后娘娘的记性,可真好!”
“哀家也想忘掉,可舍不得。”太后叹口气,“有些东西,不是你想忘就能忘记的。尤其是年纪大了之后,愈发怀念以前的日子,那时候哀家刚入宫,阿鸾啊……”
芳泽奉茶,“太后娘娘?”
指尖挑开杯盖,却不知是不是被这茶雾氤氲给熏着,太后的眼眶都有些微红,“芳泽,帮哀家盯着点。”
“太后娘娘,若是巧合呢?”芳泽问,“毕竟这东西,也未必独独一家。”
“哀家知道!”太后半垂着眉眼,烛光里,眼角的细纹愈发清晰,“可是芳泽,若是呢?”
芳泽答不上来。
太后又道,“你知道哀家的心思!年轻的时候无能为力,如今哀家已经是太后了,芳泽,哀家不能放过一丝一毫的可能,有些遗憾,一次就够了!”
“是!”芳泽行礼。
遗憾这东西,最是磨人,年纪越上来,越迫切的想要填补。
可遗憾就是遗憾,你看得见摸得着,却什么都做不到,白白思断肠。
“今年的雪,下得有点早!”太后眉心紧锁。
芳泽点头,是有些怪异。
因为这一场突如其来的雪,整个傅家也是安静得很。
有关于上宜院的事情,傅正柏早就下了命令,任何人不许谈论,否则一律赶出傅家。
靳月受伤的事情,街头传得沸沸扬扬,但具体如何,谁也不敢细细打听。
如今的靳月,是太后的义女,亲封的公主,稍有不慎那就是跟皇家作对。
谁敢?
除非吃了熊心豹子胆。
李芝兰倒是在上宜院门前徘徊了好几次,大雪中来来回回的,却始终没见着里头有动静。她原就是文弱之人,哪敢进去看看,只能在外头张望。
上宜院,安静得可怕。
漠苍挠挠头,靳月不在,霜枝不在,明珠也不在,他一个人待在厢房委实无聊至极。
再看看外头,这一场雪下得毫无预兆,让人很是惆怅,很是烦躁。
“你不能出去!”
门一开,外头这两守卫就开始重复着说这话。
“靳月怎么样了?”漠苍问。
得,白问。
守卫就跟木桩子似的,杵在门口,一动不动。
上宜院的奴才,真的让漠苍很抓狂,你问……他们不答,反复叨叨一句「不能出去」,明明对你视而不见,但你敢出去,一准打断你的狗腿。
“你们少夫人什么时候回来?”漠苍又问。
木桩子看都不看他一眼。
漠苍默默的将腿伸出门槛,然则下一刻,砰的一声响,若不是他收腿及时,守卫手里的木棍定会打折他的腿。
呼吸微促,漠苍捂着心口,满是嫌弃的瞧着这两人,“那霜枝和明珠什么时候回来,总能告诉我吧?”
“不能!”
漠苍:“……”
真想动手打死这两丫的!
“我是巫……大夫!”漠苍双手叉腰,“烦劳二位门神,能帮我通禀一声吗?就说,若有什么需要,只管来找我,行医治病救人呢,我也是会的!”
“不需要!”
漠苍磨着后槽牙,“你们这两块木头!”
「砰」的一声响,二人将漠苍往房内一推,重新合上房门。
“你们太过分了!”漠苍气得直跳脚,“我真的是大夫,老子真的是大夫,你们这帮狗眼看人低的,有你们求我的时候!”
屋内骂骂咧咧,屋外安之若素。
悄悄开了窗户,漠苍扯着嗓门高喊,“你们一定会后悔的,到时候别跪着来求我,求我也不行……”
腿已经迈出了窗棂,周遭没人,简直是天助也!
然则下一刻,脖颈骤凉,这寒意比外头的雪风更甚,冷得他瞬时打了个激灵,面色咻的白得彻底,“有、有话好好说,别、别别……”
明晃晃的剑刃,架在漠苍的脖颈上,只差毫厘,便可直取他性命。
“要好好说话吗?”明珠不温不火的问。
“要要要!”漠苍咬着唇,“女侠,剑下留人!”
明珠是趁着夜回来取东西的,临了又觉得不放心,就过来看看,谁知正好看到漠苍爬窗户打算逃跑。
别看周遭无人,只有门外两个守卫,实际上这院子里有的是隐于暗处的影子。
幸亏是明珠先动了手,若换做那些影子出剑,必定见血方归!
其实明珠也瞧出来了,漠苍并非真的想开溜,身上什么都不带,大雪天就这样跑出去,绝对死路一条,他没那么愚蠢!
收剑归鞘,明珠转身就走,“回屋去!”
“靳月怎么样?”漠苍紧跟在她身后,“你们一个都没回来,是不是……”
“少夫人不会有事!”明珠打断他的话,“别让我听到一句不祥之言!”漠苍撇撇嘴,大周的女人都是母老虎。
“那个……我也是大夫,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忙的?”
漠苍小声的问,察觉明珠没有反应,小心翼翼的上前一步,凑到她跟前谄笑道,“你们大周不是有句话叫:死马当成活马医?若是真的要死了,我可以试试的!”
音落刹那,惨叫声划破夜空,惊得细雪纷飞。
靳丰年没想到,明珠回了一趟傅家,竟然会把漠苍这小子带来,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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