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如既往的将胳膊,虚虚的搭在她腰间,若无那些烦心事,就这样相濡以沫的过下去,真是最好不过的!
可这世上,哪有这么多的称心如意。
下半夜的时候,外头下起了雪。
窸窸窣窣的雪朵砸在屋顶上,靳月猛地睁开眼,瞧着浅拥着她的傅九卿,她习以为常的眨了眨眼睛。大概是外头下雪的缘故,屋子里似乎也冷了些许。
靳月穿着单薄的中衣,蹑手蹑脚的起身,将火炉里的炭火挑得旺盛,又往里头加了些许,这才乖乖的回到原位,继续依偎在他怀里,主动将他的胳膊搭回自己的腰间。
合上眼睛安睡,不瞬便已沉沉。
傅九卿掀开眼帘瞧着怀里的人儿,人的习惯真的会改变,只要你有心,能耐心等待,就一定可以等到改变的那天。
勾了勾唇角,他翻身将她塞进怀里,严丝合缝,绝不放手。
这是,他的妻……
大雪翻飞,有人相濡以沫,定也有人辗转难眠。
瞧着被装裱起来的满纸「滚」字,宋宴满心烦躁,开了门站在檐下。
屋内暖和,屋外却是冰天雪地,饶是他身子强健,也被迎面而来的雪风冻得打了个激灵。
“小王爷!”程南慌忙进屋去取大氅。
谁知一出来,宋宴已经不知踪影。
“小王爷?”程南抱着大氅就去追,出了院子也就两条路,要么去了前院,要么去了后院。瞧着地上的脚印,小王爷应该是去后院了。
宋宴委实烦躁,便想去找裴春秋,问问关于当年的事儿,靳月身上的剧毒是否真的无解?若是无解,为何她却活了两年之久,还能安然无恙?
若是裴春秋能炼出解药,靳月为了活命,是否能回到他身边?
就算是要挟又如何?
他只想让她回来,想得心肝都疼。
远远望去,裴春秋的药庐,一如既往的关着门,高墙困锁,不许任何人轻易踏入。
门前两盏灯,被雪风吹得左右摇晃,像极了宋宴此刻的心情。
烦乱……
蓦地,耳畔忽然掠过急促的风声,宋宴面色骤变,但见一道暗影从墙头窜过,快速窜出了外墙,消失在宋宴的视线里。
“什么人?”宋宴厉喝,纵身疾追。
第124章 娘
程南赶来的时候,宋宴已经去追了,吓得他赶紧跟上。
大雪翻飞,昏暗的世界里,根本不辨方向,所幸这是燕王府,宋宴就算闭着眼睛也能走出去,自己家里进了贼,他身为小王爷,岂能制止不管。
“来人!”宋宴厉喝。
一张嘴,却是吃了一嘴的雪,冷风倒灌进嗓子里,声音被风雪淹没。
对方似乎只想跑,连头都不回,速度很快,几乎可以用快如闪电来形容,几个落点,竟忽然窜进了院子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小王爷?”程南追上来的时候,大批的守卫也跟着蜂拥而至。
宋宴面黑如墨,“给我搜!”
这到底是什么人?
贼?
刺客?
潜入燕王府,到底是什么目的?
整个燕王府乱作一团,小王爷要搜刺客,可是到了下半夜,整个燕王府都被翻了个底朝天,也没瞧见刺客的踪影。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消失得无影无踪!
裴春秋穿好衣裳打开院门,扭头望着身后的小童,“哪来的刺客?”
“我要是知道,那不就是一伙的?”小童摇摇头,低声嘟囔着,“找遍了整个燕王府,都没找到呢!”
裴春秋嘴里哈着白雾,瞧着门外来来回回的侍卫,心里直打鼓,会是什么人?跑燕王府里,想干什么?
“小王爷?”周遭一声尊呼。
裴春秋赶紧行礼。
“你跟本王进来!”宋宴黑着脸。
裴春秋拢了拢衣襟,出了刺客就去找刺客,跑他院子里来干什么?
侧目给小童递了个眼神,小童会意的进屋,暖了炉子烧水。
扫一眼满屋子的瓶瓶罐罐,宋宴走到桌案前,冷眼睨着脏兮兮的凳子,大概是坐不下去,干脆负手立着,面色依旧冷得瘆人,“本王有话要问你。”
“小王爷请说。”裴春秋心里盘算,莫不是冲着靳月的事儿来的?
此前靳月浑身是血的跑出燕王府,而他又恰好丢了一枚专用的试毒银针……这意味着什么,裴春秋身为大夫,岂会不知?
当年种种,何尝不是因果。
“你当年曾说过,月儿身上的毒无解,必死!”
这话宋宴牢牢记在心里,在靳月「死」后的两年里,每每想起便痛不欲生。
裴春秋就知道,他是冲着靳月来的,心里有了底,肯定的回答,“是!”
“可现在呢?”宋宴冷不丁揪住裴春秋的衣襟,“她没死,还活着,这又是为何?是你学艺不精,还是说你年迈昏愦,已经成了废物?”
裴春秋心中腹诽:废物?我若是废物,第一个药死你。
面上,裴春秋还是得恭恭敬敬的行礼,“小王爷说笑了,这事当年我就说过,偶尔会有例外,比如说命硬!之前您不也说过,靳统领是个硬骨头吗?
天塌了,都压不死的贱种,可惜后来……她还是去了!小王爷,您现在这么问,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比如说……重新找到了当年的解毒方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