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喜欢吃各种各样的小食,说不定能让她心情好起来!”
霜枝拽着明珠到了僻静处,“你在这里盯着,我去街上找找看,有没有少夫人喜欢吃的糕点和花生。”
明珠颔首,“你快点回来。”
“知道!”霜枝抬步就走。
靳月坐在雅间里,推开窗就能看到整条大街,她能瞧见霜枝急急忙忙走在大街上的身影,也能看到三三两两的百姓,慢悠悠的晃荡在街头。
巡逻的官军从街上经过,清晰而整齐的脚步声,像极了沙场上即将上阵的兵,不知畏惧,勇往直前。
慕容家……
霜枝抱着一袋花生回来的时候,面色有些微白,“没想到,竟然下雪了!”
“历城已经很多年不曾下过雪了!”老管家自言自语。
靳月一愣,端起杯盏浅呷一口,“管家,能问个事儿吗?”
管家躬身,“少夫人只管吩咐。”
……
傍晚时分,靳月还是没回来。
傅九卿临窗而坐,漫不经心的翻着手中书册,却是一个字都没看进去,昏黄的烛光,映在他清隽绝美的脸上,眼底的墨色愈发浓沉,削薄的唇微微抿起,“下雪了!”
窗外的窸窣声,最是熟悉不过。
君山进门,“公子,少夫人还是没回来。”
“不急!”傅九卿长睫微垂,翻着书页,“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君山深吸一口气,“南玥现在全线封锁,消息传递很是艰难,不过北澜那边倒是有了确切的消息。北澜使团拔营出使,再过两天,应该就能抵达京都城了,到时候京都城便算是热闹透了!”
“等燕王的捷报传来,太后就会释放宋岚回到燕王府。”傅九卿漫不经心的开口,仿佛说着事不关己的事儿,口吻淡漠,“使团在京都城逗留,必是半个月以上……也够了!”
君山颔首,转身去沏茶,“咱们提前出来,自不会惹人怀疑。”
将书册放下,傅九卿拢了拢身上的氅子,苍白的面上平静至极,“漠苍还没到吗?”
“按理说,应该早就到了,奴才已经让人去迎了,大概是路上出了什么事,所以耽搁了!”君山毕恭毕敬的奉茶,“公子若是不放心,奴才……”
其实君山是担心,那不靠谱的南玥人会半路开溜,这小子太滑头,难保不会做点出格的事儿……
因为安全考虑,出京都城的时候,漠苍和傅家的车队是分开走的,一个南玥人夹杂在车队里,路上会有点麻烦,所以给漠苍覆上面皮的同时,还派了几个人给他。
说是沿途保护,其实也是为了盯着他。
“若是不放心,我不会放他独行。”傅九卿轻咳。
骗他?不怕半夜被阎王爷索命?
君山不敢吭声。
“他在京都城的时候,装疯卖傻,明明是南玥巫医的徒弟,却弄得跟浪荡公子似的,你还没想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
傅九卿端起杯盏,浅呷一口,“君山,你跟着我那么多年,怎么还看不穿这点把戏?”
君山愣怔,“公子的意思是,这漠苍其实……藏了实力,那他这么做是为什么?”
“替他找人。”傅九卿放下手中杯盏,听得屋瓦上的窸窣声,经年如水的心口,今儿莫名的发涩,她应该很难过吧?
其实靳月算不上难过,鹅毛大雪打在伞面上,发出窸窸窣窣的脆响。
乱葬岗上无主魂,不知泥下葬何人?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靳月笑得酸涩,“大字都不识几个,偏偏啊……”
她侧过脸望着三人,“那日京都城第一次下雪,我看到傅九卿的桌案上,写了这么几个字,当时还问他是什么意思,现在倒是明白了。虽然用在此时极不恰当,可那个叫阿鸾的女子若还活着,应该会深有体会吧?”
“少夫人,您方才说、说谁?”
老管家骇然瞪大眼睛,他不记得自己提过,怎么……
“是了,您是历城的人,应该听过这个名字。阿鸾阿鸾,如凤似凰的一个女子,允文允武,堪称巾帼!”
靳月拢了拢肩头的大氅,转身离开乱葬岗,这里埋着慕容家的所有人,除了死在战场上的慕容将……军和阿鸾。
当然,也没有那位慕容家的正妻。
“历城的雪,比京都城的更冷。”靳月无奈的笑笑。
摊开掌心,鹅毛大雪飘落在掌心,宅子门口的灯笼,模模糊糊的照出了雪朵的棱角。
多么好看的花儿,转瞬即逝,只剩下最后的一点凉意迅速沁入肌里,冻得靳月打了个激灵。
真冷!
霜枝站在台阶边上,瞧着少夫人站在台阶上不进门,微微仰着头,伸手接雪的动作,她知道,这代表着少夫人心里不太痛快。
心里叹口气,霜枝刚要开口,忽然瞥见身旁石狮子后面窜出个人,大晚上的压根瞧不清楚模样,再加上惊吓,霜枝厉声尖叫,“啊,鬼……”
明珠反应快,快速挡在靳月面前,用力拽开霜枝,抬腿就是一脚。
嗯,使劲全力的一脚!只听得一声闷响,黑影骤然飞出去,紧接着狠狠落地,以最难看的四脚朝地的匍匐式趴在雪地里,便再也没了动静。
所有人心有余悸,还没能从霜枝的惊叫中回过神,一个个面面相觑,委实不知方才发生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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