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这不是京都城!
在宋宴来之前,傅九卿和知府已经捋了一遍燕王府的探子。
“傅九卿下狱,你手里也不干净!”宋宴拂袖落座,瞧着她半垂眸的样子,长长的羽睫掩着眸底精芒,随着她咀嚼的动作,光洁的腮帮子一鼓一鼓。
喉间微微滚动,指尖蜷起,他想摸一摸她的脸。可惜,圣旨搁在那儿,就像是无形的屏障,也是他跨不过的横沟。
靳月没接他的话茬,仿佛压根没放在心上。
“众目睽睽之下,知府不敢包庇傅九卿,待本王回到京都城,奏明皇上……”
“你很闲吗?”靳月忽然开口。
宋宴狠狠皱眉,忍了心头的怨气,“什么?”
“傅家的事,同你有什么关系?历城的事,为什么要你来插手?我相公的案子,燕王府凭什么指手画脚?”
靳月脸上在笑,目光却冷到了极点,只差将「虚情假意」四个字甩他脸上。
宋宴被堵得心肝颤,怒色浮起,锐眸直勾勾的盯着她,“本王不知道你们来历城打得什么主意,但这地方极为特殊,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
“毒是你下的!”靳月又不是傻子,会被他牵着鼻子走。
宋宴冷笑,“与本王何干?污蔑本王,该当何罪?”
“既然不是小王爷所为,那就没什么可说了。”她可不想让宋宴把事儿,牵扯到了慕容家的案子上,否则就是将把柄交到宋宴手里。
霜枝借着奉茶的机会,悄悄与靳月递了个眼神,见着少夫人没什么反应,只能呐呐的退出去。
“如何?”明珠问。
霜枝摇头,“少夫人不让插手。”
“嗯!”明珠紧了紧手中剑,瞧着不远处的程南,燕王府出来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事实上,宋宴在等着靳月求他。
她不是一口一个相公吗?不是夫妻情深,如胶似漆吗?
既是如此,傅九卿入了府衙大牢,她这个当妻子的,得想法子救人吧?
可靳月呢?
偏不开口。
“小王爷还有事?”靳月明知故问,眉峰微挑,淡然自若之态,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
宋宴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看起来她对傅九卿的感情,并没有想象的那么深。所以月儿,你心里所承载之人,依旧是本王,对吗?
忘记前尘过往,兴许是老天爷开的一个玩笑,又或者是给他们一个机会。
“月儿,其实很多事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样。”宋宴声音低沉,神情略带爱上,连带着看她的眼神都变得温柔起来,“有些东西长在骨子里,一时半会是无法抽离的。”
靳月端起杯盏抿一口,舌尖裹了裹后槽牙,“比如呢?”
“月儿,人的出身是无法选择的,但是……”他想说,他可以改,并且已经改了很多,可与生俱来的优越感,不允许他说出这样低贱的话。
他一出生就是燕王府的小王爷,众星环绕,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那样尊贵无比的身份,是旁人几辈子都修不到的。
被定格的人生,有时候也有诸多无奈,可更多的是他自己一手造就,怨不得他人!
“出身无法选择,那为人处世总归是自己做的选择吧?”
靳月起身,“小王爷,您若是没别的事,我就不陪您聊天了,等厨子做好了点心,我还得去一趟大牢!对了,您也别等着了,我可能会待在大牢里,陪相公聊天解闷。”
“你宁愿跟他一起留在大牢里,也不愿面对本王吗?”宋宴袖中双拳紧握。
靳月觉得自己说得够清楚,没成想这宋宴的耳朵,竟是摆设!
装聋作哑?
成……
她就再说一遍,“自己人和外人始终是有区别的,相公是自己的,小王爷您说是不是?我有事先忙,小王爷请自便!”
宋宴自然是不敢碰她,箭步走到门口站着。
花厅大门被重重合上,门外的霜枝和明珠刚要敲门,却被程南快速拦下,“有圣旨在,小王爷不会动公主一根毫发,你们虽然是傅家的奴才,但若是以下犯上,小王爷照样能处置你们。”
这话,不假。
“你……”
霜枝着急,生怕自家少夫人吃亏,此前在宫里,宋宴尚且不管不顾,这关起门来的事儿,只靠一张圣旨便能挟制吗?
倒是明珠知晓厉害,摁住了霜枝,“相信少夫人,稍安勿躁!”
霜枝咬着唇,死死盯着紧闭的花厅大门。
“做什么?”靳月皱眉,退后一步。
“你觉得以你的能力,可保傅九卿安然无恙的离开府衙大牢?”
宋宴冷嘲热讽,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别忘了,除了元禾公主的身份,你什么都没有?这是历城不是京都城,出了事也没有太后娘娘能为你撑腰。”
这是教她识时务。
“下毒的目的?”靳月双手环胸,别开视线不去看他,“宋宴,你就这点本事吗?枉杀无辜,栽赃嫁祸,手段低劣至极,不怕被人耻笑,德不配位?”
宋宴知道她嘴里没好话,却很享受与她独处的静谧,就他们两个,没有傅九卿,也没有顾若离,更没有惨烈的前尘过往。
“求我,我保他。”宋宴开口。
靳月皱眉,终是将目光聚集在他身上,“条件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