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子那尖锐的嗓门当即扯了起来,“哎呦,要死啊,宋二爷,您可瞧清楚,老婆子的便宜也占?你当我这漪澜院是什么地方?”
耳畔这一吼,倒是把宋寅吓得浑身一哆嗦,差点没尿裤子,慌忙推开了老妈子,“负琴、负琴姑娘,你是不是觉得、觉得我无权无势,所以、所以不想理我?嗝……”
负琴别开头,双手环胸,敛尽眉眼间的妩媚,只剩下淡淡的冷蔑与嘲讽。
“你、你们别看不起人,我很快、很快就会成为南王,到时候整个南王府都是我的,我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有权、有势还有钱……”
宋寅终是将负琴抱在了怀里,“负琴,我的就是你的,我都给你,都给你,你别不理我,我那么喜欢你,以后、以后我会好好疼你的!”
负琴愣怔了一下,嗓音里带着习惯性的轻笑,“就你,南王殿下?这白日里做梦也得有个谱,这般没边没际的,是想笑死我,继承我的花魁之位吗?”
“真的真的!”宋寅抱着负琴不撒手,“那小子、那小子回不来了,真的……嗝……真的,以后这南王府就是我说了算,就是我的!”
负琴眉心微凝,下意识的瞧着一旁的老妈子,使了个眼色。
“哎呦,你这老抱着我们姑娘算什么事?来人,把二爷搀上去,这闹腾的,还让不让姑娘们休息了?赶紧的,还愣着干什么?”老妈子嚷嚷着。
护院们七手八脚的,快速扛起了宋寅往楼上去。宋寅本就醉得不行,被这么一抬,险些吐出来,整个人愈发晕晕乎乎,最后脑袋一撇,竟睡了过去。
见着是负琴回来,月照缓步走出,“南王府的二混子?”
“大概是宿醉未醒,又吃了酒的缘故,整个人神志不清的。”
负琴俏生生的立在门边上,娇眉微蹙,“不过他敢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还真是让人有些意外。”
月照不解,“什么话?”
“南王府要易主,南王回不来了。”负琴说。
月照愕然,“那混子说的?”
负琴点头,“要不然呢?许是吃醉了酒,做白日梦也不一定。醉鬼的话,多半也是不能信的,对吧?”
“若是不能信,你还能这么问?”月照转身走向后窗,“不管真假,只要燕王府还存在一日,就不能掉以轻心,吃燕王府的亏……是会死的!”
负琴一愣,月照已经翻窗而出。
“会死?”负琴半倚着窗口,冷眼瞧着远处的屋脊。要不……等宋寅醒了,再去探探底?
风吹寒凉,心内沉沉,京都城大概是要变天了!
明儿,就是北澜使团离开京都城,返回北澜的日子,一道离开的还有燕王府的小郡主,所以现在的燕王府,算是热闹透了,外头有流言蜚语,内里有王妃嫁女。
外人看完了宋宴的笑话,再看宋岚的笑话,好戏真是一出接着一出。
苏立舟原是要升堂的,奈何原告赵福慧失踪,只能暂且搁置。
消息传到了宫里,太后失了手,一剪子将院子里的梅枝剪残了半边,捏在手里,懊悔了老半天。
“太后娘娘?”芳泽忙道,“不妨事,不妨事!”
太后瞧着手中的梅枝,“原本插在瓶子里正合适,旁逸斜出又不多,可这一剪子下去,花瓣抖落了大半,就剩下光杆子,还能抵什么用?”
“是!”芳泽知道太后的言外之音,便也顺着太后的意思往下说,“没什么用处,咱不用便是,满树枝条,也不差这么一根两根的,您可别让这些小东西坏了兴致,不值当!”
将枝条丢在地上,太后叹口气继续找寻适合插瓶的梅枝,“说句不好听的,打狗还得看主人,何况这是哀家养的掌上珠,她真以为这还是燕王府养的狗?看把她能的。”
宋玄青近前的时候,面色不太好看,“母后!”
“你少来霍霍哀家,护着你的亲叔叔、堂兄弟便是,哀家这儿什么都不需要。”
太后冷嘲热讽,连道眼角余光都不屑给他,“哀家这辈子什么苦都吃了,什么罪都受了,都到了这把年纪了,还要被人骑在脖子上。人家的儿子好本事,都敢跑进大牢里图谋不轨,哀家的儿子……”
“母后!”宋玄青躬身行了大礼,“儿臣……”
“别!”太后将手中的梅枝塞进他手里,转身就走,“每次来都没好事,哀家不管朝政,你也别来插手女人的事儿,当好你的皇帝便是!”
宋玄青瞧着手中的梅枝,无奈的叹口气。
“皇上?”海晟扯了扯唇角,“这、这如何是好?”
宋玄青将梅枝塞进海晟手里,“拿着!”
“欸!”海晟应声,俄而一愣,“皇上?”
宋玄青疾步追上前,“母后,朕知道此事多有不妥,但是靳月杀人一案,知府衙门还在勘察之中,尚未定论,所以朕不会……”
“靳月不会杀人,否则她就不会进大牢。”太后斜睨他一眼,“傻子才会束手就缚。”
宋玄青点点头,“朕明白,朕是想说,靳月她打了宋宴,眼下宋岚即将跟随北澜使团离开,所以燕王妃便、便有些……”
“恃宠而骄?你是皇帝,又不是燕王,你疼什么心?”太后轻哼。
眼见着是要上台阶了,宋玄青赶紧上前。
见状,芳泽知情识趣的退开,任由皇帝搀着太后上台阶,顺带着让底下人都退得远一些,顾自跟在后面把风,免得有些人管不住自个的眼耳口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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