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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都小瞧了他。不争不抢并不一定是淡泊明志,人家可是装着大智慧,懂得以退为进。
    青白的烟雾弥漫开,他眼底一片森寒。
    你以为你和他是一路的?他冷笑,眯着眼眸透过青烟看她,眼神如刀,刀刀透着嘲讽,像在嘲讽她,更像在嘲讽那个自以为聪明的对手,人长大了,脑子反倒犯浑了。
    他转过头,仿佛懒得再看她,脸色阴沉地一口口吸着烟。
    周围一幢幢高楼,天空如一块深蓝的绒布掩映在楼宇间。
    连风好像都静了。
    凭什么
    沈恪嘴里含着烟头,听见一声轻不可察的质询。他把烟从嘴里拿下来,扭头盯着她。
    你凭什么断定我和他不是一路的。周霁佑眼睛睁得很大,可以说是瞪,她用力瞪着他,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眼眶是微微有些湿润的,沈恪,你没资格。
    沈恪扔了烟蒂,斜靠在车门的后背一下挺直。
    我没资格?他回视着她,眼神压迫,怒气萦绕,你但凡有半点良心就该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是真心对你!
    真心周霁佑讽刺地看着他,你也有真心?
    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在沈恪心头却重如泰山。
    他一个箭步冲上来,睚眦欲裂: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第65节
    沉沉的吐息喷她脸上,夹杂一股散不去的烟味。
    彼此瞪视,他每一寸面容都清晰映入她的眼里。模样没变,气场更胜,岁月对男人永远充满恩赐。
    有些话,她过去从未张口说过。处在青春期时,骨子傲,不愿说;后来,翻了脸,已经不必再说。
    可是现在,面对他怒火中烧的逼迫,她忽然有了想说的念头。
    眼底的那抹潮热一点点褪去,她紧凝着他的眼:我喜欢你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沈恪面有凝固,周霁佑捕捉到了,谁说喜欢一个人对方会感应不出,那人是沈恪,更不会。
    她微一勾唇,语气凉凉的:沈恪,你没资格和我谈真心。我的事,轮不到你管。
    她转身走了,这回,沈恪没出声阻拦。
    他一个人在凄清的灯光下站了很久,一根根地抽着烟,仰头盯着楼上的一扇扇窗户,仔细回忆,却怎么也想不起去年夏天去的是几层。
    她喜欢他的时候
    嘴里一阵苦味,他把最后一支烟碾熄。
    她喜欢他的时候他在做什么,好像也模模糊糊地想不起来了。
    ***
    沈飞白站在阳台窗边,楼层太高,且位置不对,根本看不见什么。就算看见,也听不见。
    他脑袋很空,他不知道闷声站在这里究竟有何意义。
    好在出远门的包里还剩半盒烟,他找出来倒出一根咬在嘴里。
    打火机扑出一簇小火苗,烟点燃了,他轻轻吸一口,胸腔起伏间,一部分思绪渐渐回笼。
    她对谁都不热络,对谁都竖起一圈利刺,可那时候,唯独沈恪可以降住她,他们像两根稻草,紧紧地捆绑在一起,他只有在身后远观的份。
    她总能惹到老爷子,他刚到沈家的头一年,沈恪还会挡在前面替她出头,后来不知从哪天起,每回她遭到责难,沈恪都恰好不在现场。
    那是他感到最无力的一段时间,比之后几年追不到她更无力,因为他无能为力,一丝一毫也帮不了她。
    直到有一天,他看到沈恪明明就在一墙之外,可他却什么也不做,就只是像个透明人一样站在外面。
    她走出来,他跟上去,他本想上前,沈恪却装成刚到家的样子,从角落里出来,于是,换他退回墙角里去。
    沈恪若无其事,她则开门见山:我们谈谈。
    谈谈
    他无意听墙脚,可,就在他欲要离开时,却忽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听到沈恪的隐忧,听到他和妹妹是老爷子用来牵制他们的两颗棋子。
    老爷子试图利用他们兄妹令她和沈恪产生危机,借此迫使他们因地位不保而学会臣服。
    沈恪慢慢低头了,她也慢慢察觉到了。
    她说:你要和我划清界限是么。
    沈恪:小鬼,你暂时先乖一点,别让我为难。
    她说:原来我让你为难么。
    沈恪: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说:那你是什么意思。
    沈恪:你忘了,我告诉过你我想要什么。
    她笑:那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
    她说:沈恪,我们不是一路的,或许以前是,但从今天起,从现在起,我不会再跟你有任何瓜葛,你也别再说我让你为难。
    那天以后,他们的确关系渐渐淡了。他感觉到,她不再依赖沈恪,她在刻意疏远他;他甚至看到,她私底下查看央美的招生简章,她想回北京。
    猛然间生出一个念头:她去哪里,他也去哪里。
    他鼓足勇气:其实我也想去北京,要不,我们一起?
    她露出厌恶的眼神:谁要和你一起。
    短短六个字,却似千钧重负,整颗心都被绝望吞没。
    可是,不甘心,怎么能甘心。她形单影只的,他怎么能放心让她一个人去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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