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猛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老泪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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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守义得到的消息甚早,柯管家在常猛父子俩离去后,只迟疑了片刻,就叫来了广山分家的人过来说话,与那家的管事道:“你们三老爷家好生本事,早得了我们老爷的眼,我是帮不上什么忙了,这个你们就拿回去罢。”
他当常顺如是老爷早就看上的人,才有今日这么一出,是以这份孝敬不好收,还是退回去的好。
自家人,又没给人说上话,办上事,柯管家自认自己是个有几分规矩的人,这礼肯定得退回去。
“啊?”那管事一个愣住,紧接着问道:“大管家,您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
明白啊?小的愚笨,还望您给我开解开解一二,而且这礼,给您的就是您的,是小的的一片心意,哪有收回来的道理,您这不是瞧不起我吗?”
说着,忙把柯管家还回来的礼双手拿起,又恭恭敬敬地奉到人的面前。
柯管家是喜欢他这份恭敬的,见他真是不解,便与他说道起了前堂所发生的事。
等他说清楚了,人听明白了,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等那管事一得知消息回去禀报,常顺如已花费身上一半银子朝人买了一匹马,恰时飞奔出城。
常猛夫妻俩被常守义夫妇叫了过去。
常守义怒不可遏,常猛一进去,他就扇了庶子一记耳光,怒喝:“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年纪大了翅膀硬了是不是?那么大的事情居然不告知我一声,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想造反了不成!我白养你了!”
一句“白养你了”,比打在脸上的耳光更伤人的心,常猛哭着笑了起来,一个年过四旬的大老爷们一脸似哭似笑:“父亲,什么叫白养?我好歹是您的亲生儿子,在府里的地位还不如一个家奴,您打家奴还不敢下手打重了,伤了人的心,我呢?这些年我任打任骂,任您们作贱,还不够吗?”
“你还敢反嘴!反了天了!”常守义见他还敢嘴硬,怒气冲天地吼道:“来人啊,家法伺候!”
常猛当下就被下人摁住,等家仗一拿来,常守义抄起那根带着倒刺的法鞭朝常猛身上狠狠抽去。
“父亲,母亲,饶了他罢,饶了我家夫君罢。”常猛妻子李氏在一边已哭成了泪人,可惜她的话没人听,常家的老夫人连多余的一眼也没施舍给她,一直抿着嘴唇阴鸷地盯着不受教的常猛。
“娘,您怎么跟父亲一样糊涂?”没用的父亲那边不松口,常猛的大儿子常顺事见祖父母脸色愈来愈不妙,一个跪腿跪到母亲身边,苦口婆心劝说她:“还不快把小弟的行踪告诉祖父祖母?我们做错了事,难道还能指望祖父祖母不生气吗?他们也是为我们好啊,小弟那个连人都不会叫的性子,叫他出去做事,岂不是得罪人?到时候连累了家里人怎么办?您还是赶紧叫他回来,再一家人有商有量,定主意也不迟啊?您也知道,本家那边的生意可不好做,本家的那位小爷也不是个菩萨心肠,到时候出事了,父亲和您可是担不起的。”
李氏听着,连哭都不哭了,她麻木地听着丈夫被处罚的哀叫声,抬起头,悲切无奈地看向大儿。
她摸住她大儿的手,无力叹道:“事儿啊,儿啊……”
她和他父亲是多么想给他们一个不用每日战战兢兢看着人脸色过日子的以后。
他不想要,可他弟弟想要,他们不能不给啊。
“求求你,求求你,”李氏双手捧着大儿的手,哀求道:“给你弟弟一条活路罢,是我们没用,没法给你们他们有的,可你弟弟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个机会,你别帮着别人欺负他啊,他是你弟弟,你唯一的亲弟弟啊。”
第31章
李氏的眼泪滚落到了常顺意的手上,那泪水就像刚出锅的油,烫得常顺意的手生疼,他不断地挣扎着,意欲挣脱开李氏的手。
而李氏的这番话,也让常顺事气急败坏了起来。
哭哭哭,就知道哭,哭有什么用?
常顺事朝李氏低吼:“那谁给我活路?”
“啊,谁给我活路?你们没用难道是我的错?我容易吗我啊!”以为他愿意腆着脸跟在人屁股后面阿谀奉承吗?他们给不了的,难道他靠自己去争取有错吗?
“没用的,你以为斗得过?”常顺事这话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声音低得不能再低,他如毒蛇般盯着他的母亲,说的话里有说不出的绝望:“要是斗得过,你们何至如此?”
他早就认命了。
先前他也没想过认命,可是得来的是什么?连媳妇都娶不到自己中意的。
只有当他对祖父祖母百依百顺,他这日子才渐渐有了起色。
不要脸算什么,只要不择手段能得来他想要的女人、银子,他什么都干得出。
他爹以前不就是这般苟喘残延吗?怎生变得如此硬气起来了?
都是那个狗杂种弟弟招的祸。
这对老东西,就是偏心,只管那狗杂种的死活,就不管他了?想至此,常顺事看着李氏的眼光变得越发狠毒,“你只管他的死活,有没有想过我的?我才是你们的长子,你们的长孙也是我们给你们生的,你是想为了那狗杂种灭了我们三房的种吗?连长孙和给你们生出长孙的儿媳妇都不顾,你们好毒的心啊!”
他这一顿说,彻底击垮了李氏,她转身站起,扑到了常猛身上,泣不成声:“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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