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儿哭的眼睛都有点模糊,却有个小太监风儿一样冲来:“平姐姐!午门口上有人说,小殿下回来了!”
“什么?!”平儿怀疑自己听差了,或者是思虑过度生出幻觉:“再说一遍!”
“他们说小殿下回来了!”那小太监喜的声音发颤,却也尽忠职守地提高了音量。
而在小太监话音刚落,李绝从内走出来:“你说,玄佑回来了?”
那内侍急忙跪地:“皇上,午门上的人是这么说的,料想他们不敢说谎。”
李绝的脸上瞬间闪过喜色,急忙要往外去,里头星河懵懵懂懂地出来:“在说什么?你身上有伤,不许乱动乱跳的。”
平儿给这狂喜冲的要晕了,可听星河这么说,便反应过来,忙道:“皇上,奴婢去看一看!若是佑哥儿,便立刻带回!”
星河原先没听见他们的话,听到平儿所说,才怔住:“什么,佑儿?”
此时平儿已经迫不及待地冲了出去,一路小跑往前。
才转出泰和殿,就见到前方一堆人簇拥着两个人,她的目光几乎模糊起来,赶紧定神再看,果然看到其中一道小小的身影,那可爱的小脸,确实正是玄佑!
“佑哥儿!”平儿失声大叫,拔腿向着前方跑去。
那边玄佑也看到了平儿,却也喜喜欢欢地嚷了声。
两人碰到一块儿,平儿把玄佑死死地抱住:“你跑到哪里去了?真的叫人……”泣不成声,泪如泉涌。
她只顾高兴玄佑失而复得,平安归来,竟没留心到刚才拉着玄佑的手进来的那人,居然正是甘泉。
皇帝寝宫。
玄佑一看到星河,便跑过来,星河把他抱紧,再也忍不住了,痛哭失声。
原先当着李绝的面儿,星河还不曾尽情地哭,此刻大石落地,却总算能够毫无遮掩地……这反而把玄佑吓坏了似的:“娘、娘亲怎么了?”被母亲的情绪所染,小嘴一瞥,当即就要哭起来。
平儿因先前在外已经哭过一阵,这会儿好的多了,便安抚提醒星河:“娘娘别哭了,把小殿下吓坏了呢。”
星河总算强忍住,佑儿已经忙着用小手给她擦泪,星河才捧着他的脸:“有没有受苦?有没有人打你?”
“没、没有啊。”佑哥儿疑惑地。
星河道:“那是去哪儿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佑哥儿的脸上掠过一点心虚,回头看看平儿,以及她身后的甘泉。
甘泉笑道:“小殿下,就照实说罢,瞧娘娘为你担心的。”
“娘亲别担心,也别生气,”佑哥儿这才道:“佑儿、是想爹……不不,是想安国公了。”
星河惊愕:“什么?你……”
佑哥儿期期艾艾道:“虽然娘亲不许佑儿提,可是佑儿还是想,就偷偷地跑了出去,想出宫找安国公去。”
“你是说,你自己跑出宫去的?”
佑儿忙摇头:“不是,我只跑出了寝宫,往前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人,哦,就是姑姑。”
星河屏息:“然后呢?”
“她问我为什么独自一个人,我、我就说要去找安国公,她说她也正要去找,问我要不要一起,我正好就叫她带我出宫啦。”佑哥儿说完,还有点想邀功的样子:“娘亲,佑儿聪明不聪明?”
星河呆呆地看着这孩子,怎么也想不到,宫内上下人仰马翻,却原来竟是这孩子自己想出宫去见庾约?!
“你,你胡闹!”星河气的要打他,抬了抬手,又不能真的打:“你怎么敢自己偷跑出寝宫?你知不知道娘差点给你吓死,你爹爹……”
想到李绝因而受的伤,真恨不得痛打他一顿。
虽然没动手,但星河这么疾言厉色,仍是把佑哥儿吓了一跳,他的眼圈顿时红了起来,抽噎着说道:“娘亲不喜欢佑儿了,佑儿知道!”
星河愣住:“你说什么!”
佑哥儿道:“佑儿就是知道,每天晚上都陪着佑儿,其实,佑儿睡着后,你就偷偷地离开了,还以为佑儿不知道……那天晚上也是一样,你跟着、跟着爹爹走了,你不要佑儿了!”
佑哥儿越说越是委屈,说到最后,便放声大哭,小孩子的眼泪格外的大,一颗颗地滚落下来。
星河本来以为,佑儿去找庾约,实属胡闹,没想到竟还有这么一番隐情。
她有点哭笑不得,有点心酸,也有点心虚。
先前那些晚上,自以为玄佑都睡着了,没想到这小孩子比谁都清楚,怪不得这几天他格外的黏自己,昨儿入睡前还一直地表示出不想睡着的样子,原来竟是害怕她突然离开吧?
正在这时,外间内侍来问:“太上皇听说了小殿下回宫,问情形如何。”
星河急忙定神,说一切安好,稍微休息就去给太上皇请安。
打发了来人后,星河抱住小孩儿,重新温声道:“娘亲不是不要你,娘亲最喜欢佑儿了。”
小孩儿毕竟是小孩儿,听星河这么说,便有点高兴:“真的?”
星河亲了亲他带泪的小脸:“当然是真的,而且你爹爹也喜欢佑儿,为了找你,还受了伤呢。”
“受伤?”玄佑震惊地看着,竟是担忧地问:“爹爹怎么会受伤?”
星河为他把脸上的泪擦干净了些:“你来。”
领着佑哥儿往外走去,正太医在给李绝换药,星河自己是不敢看的,便拉着佑儿道:“你看到了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