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了力气,也省了时间,这才一个月不到就折返了。
“掌柜的你也别太忙,西域的东西不能久放,我们住一夜就走。”冯掌柜的也算是熟人,跟安琳琅周攻玉说话都熟赧的很,“就是来回奔波肚子饿,快给咱们上些吃食。”
安琳琅也不耽搁,立马就去后厨烧火做饭。
周攻玉跟过去帮忙。
想着这一行人饿的厉害,就不做那么多花样。大晚上瓦市也关了门,地窖里的菜还够。正好灶下还有发好的面团,安琳琅就利落地给下了一大锅的面。面是她做的手切面,上头的浇头用腊肉做的。锅里还存着些酱羊蝎子,安琳琅又手脚极快地给盛了一大盘。
商队这边热乎乎地吃了一大海碗面,给钱还是那般痛快。十两银子的定钱直接给到周攻玉手中,冯老汉哈哈大笑:“那些香肠灌好了吧?这是尾款。劳烦玉哥儿大晚上忙后一通,替我们都装装好,明儿一大早我们就要走。”
周攻玉被安琳琅带着,对着大方的客户也笑了:“这是自然。”
因着昨日冯老板一行人来得突然,灶上预留的菜都吃光了。羊蝎子酱了半天,吃的一块骨头不剩。若不赶紧不上,第二日做生意就有些赶。
次日一大早,天没亮,安琳琅急匆匆地去瓦市上等。她的羊肉羊蝎子都是跟余大叔买的,余大叔每日都早得很,今儿不晓得何时来。安琳琅怕晚了,做来不及,心里就有些着急。结果到了瓦市,瓦市那边人都在门口等着。
余大叔已经来了,赶了一群羊在旁边等。见安琳琅一个人过来,他的眉头立即蹙起来。
“你怎么一个人来?”
安琳琅突然被他凶的一愣,顿了顿:“余大叔你在这,我找你卖羊肉呢。”
余大叔一听是来找他的,扭头跟一个相熟的人说了几句话。他熊掌一般的打手扯了一只壮硕的羊,拽着羊角就让安琳琅回食肆去:“下回别一个人走,要羊肉是吧?这只行不行?”
安琳琅瞧了一眼,这羊精神的很,肉定然紧实。
点点头:“行。”
“你先回去,”余大叔道,“我杀了就给你送过去。”
安琳琅被他凶得一愣一愣的,银子都没来得及给他就被他给忽悠走了。等走到半路,她回过神有些好笑。余大叔是好心,但这态度也真是不讨喜。也不知是被余大叔给嘘的疑神疑鬼,她还真感觉到有什么不对。扭头看了,身后也没人,她于是加快脚步赶紧回食肆。
刚要到食肆的门口,路过十四旁边的小巷子。突然窜出来一道黑影,然后她袖子被什么东西给勾住了。安琳琅心里一惊,下意识就回头。
扭头一看,没人。
但袖子还是被人攥着,车都扯不到。安琳琅于是低头一看,就见一个黑乎乎的小鬼头拽着她的袖子,盯着她张口就要钱:“我肚子饿了。”
安琳琅:“……”
眨了眨眼睛,她低头与这小鬼头对视。
“你有钱吗?”小鬼头见她不说话,小眉头皱起来:“我的肚子饿了!”
安琳琅无奈,街上小乞丐不是没有,但这么大胆理直气壮的还是头一次遇见。看着他才到自己腰的小身板,安琳琅从腰包里掏出几枚铜板塞给他:“那边有包子铺。”
这小鬼头拿到了银子也不说话,噌地一下跑不见了。
安琳琅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一番动作,有种被骗了的感觉。但一想也就几文钱,耸了耸肩,赶紧回了食肆。刚一进门,迎头就撞见神色匆忙的桂花婶子。不知从哪儿来,佝偻着脖子走得飞快。安琳琅心里奇怪,她张口就喊了她一声。
桂花婶子突然被人喊住吓一跳,身体一哆嗦就急忙把手往袖笼里揣。抬眸见是安琳琅,僵硬的嘴角扯了扯,干巴巴道:“掌柜的。”
安琳琅眼睛瞥向她藏到袖笼里的手,复又移开视线:“镇子上是有些乱,婶子这是打哪儿来?”
“没,就院子里闷,出去走了走。”桂花婶子脑袋低垂着。她将手从袖笼里拿出来。骨节粗大,手指头皴裂,手上没什么东西。她将鬓角散落的头发别到耳后,略显仓促地转移话题道:“今儿要洗什么菜?大堂那边客人多吗?是不是要忙了?我这就去屋里收拾一下,马上回来干活。”
说着,不等安琳琅开口,她贴着墙边小碎步跑了。
安琳琅盯着她仓促的背影心里有些疑惑。但也没多想,赶紧进厨房忙菜。
桂花婶子匆匆跑回屋里,门关上,昏黄的光透过纱窗照到她身上,叫她脸上的愁苦仿佛被揭了皮的画卷,画的明明白白。她坐在炕上盯着手里一包老鼠药,心下又茫然。
昨夜那一团热火拱在心口烧了一整夜,再是烧得心肝脾肺都疼,这会儿也渐渐地平静下来。虽说辗转反侧才决定买这个,但如今她的仇人都已经被玉哥儿给赶出食肆。真要想下毒毒死那些人,除非跟到那群人家里去,否则无异于痴人说梦。
她捏着药包,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但是作为一个母亲,她就是拼着这条命不要也该给她那可怜的儿子大山讨回公道也是应该的。
可转念一想余才说的话,桂花婶子其实也明白。今儿她给仇人下毒不要紧,被抓到大不了丢掉一条烂命。但方家如今在镇子上做食肆生意,她在食肆的吃食里下毒,那就是害方家一家子。方家老夫妻俩对她不薄,她这般做就是恩将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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