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对田二婶招手让她把背篓放在门边:“你们先出去吧。”说完又冲屋里努努嘴:“爹在里头。”
伍哥暗叹一声,自家少爷是厕所门口达扑爬-找屎(死)哩,他也懒得管。
点头和田二婶转身就走了,阿祖心里抖了抖,祈祷杨茂德的罪行可千万别连累到自己。
跟在二妹后头刚进门,就听到杨老爹一声呵斥:“跪到。”
阿祖吓得一哆嗦,膝盖一软扑通跪在门边。
屋里响起两声‘扑通’,阿祖扭头才发现杨茂德也跪在床边,见她看过来微转头留给她一个侧脸。
“哎?大媳妇咋个了?”杨老爹转头吓一跳:“二姑娘快把你嫂子拉起来,大媳妇啊,茂德对不住你哩,这娃子不争气,爹脸上都莫光。”
他刚刚不过是在吼想要偷偷站起来的杨茂德,现在晓得要在媳妇面前留脸了?把个新媳妇子使得团团转,又是送饭又是洗衣服,油坊的事情也她盯到,连送油也要她个妇人家出面。
想到这个杨老爹和颜悦色的对阿祖说:“跑一天累得很哈?镇上有莫得啥事?”
阿祖摇摇头:“都顺利,钱在外头背兜里,我去拿进来。”
杨老爹赶紧点头:“二姑娘给你嫂子搭把手。”
两人合力把背篓拎了进来,茂梅看到满满一背篓东西,按捺不住跑过来小声问:“嫂子,这都是给我们买的?”
阿祖点头,茂梅欢喜的轻呼一声就要翻看。
杨老爹咳嗽一声:“你嫂子辛苦一天,还不先去给她弄点吃的?”
茂菊早就在屋里呆得不耐烦了,突的站起来:“外头跪的两个咋弄?赶紧发落了好回去睡去,大哥头上的口子又不严重,再说还不是自找地?让黄婶子和春儿早点回去,这都过半夜了,明天咋个起来做事?”
“这事情当然不都怪春儿,但她帮着你大哥扯谎,啷个能算了?”杨老爹推了推桌上的茶杯:“还有这个,偷偷摸摸跑到这屋头来拿烟土,那就是家贼。”
茂菊眼眸一斜:“她能找得到收烟土的地方,还不是有人头前喊她拿的?她拿了一没有卖钱,二没有自己抽。这屋头除了烟土还有银元,还有嫂子的首饰,这些都没少,咋个就说人家是家贼?”
阿祖听她这么说,想起那不知丢还是没丢过的镯子,心里堵得慌。
“公爹也别生气了。”阿祖看着跪在床边脸色青白的杨茂德,突然觉得一天的疲惫都涌了上来:“既然这事情大家都知道了,监督他戒了就好,我今天去问了马医生,他开了药回头熬给他喝了就没事。”
“嫂子累了一天哩,让她早点歇着。”茂兰也接着开口劝慰:“嫂子我去给你下碗面?”
阿祖摇摇头:“路上吃了黄婶子早上煮的鸡蛋,不饿。”
茂梅眼巴巴的望了背篓一会儿,到底狠心的转头拉拽自己老爹:“赶紧回去,都夜里一两点了,还不困?”
杨老爹在三个女儿的簇拥下站了起来,只是临出门时回头跟杨茂德说:“还是滚后头住去,啥时候戒了啥时候搬回来。”
说完又怕阿祖误会开口解释:“这屋头有藏东西的地窖,烟土都收在里头,我怕他万一烟瘾犯了忍不住。”
阿祖点头,目送他们往后院去,夜里又传来杨老爹响亮的一句:“给春儿说,不准她在往主院里头来。”
阿祖忍不住露出舒心的笑容。
☆、阿祖受伤了
屋子里浓重的药酒味道驱散了两人独处的暧昧,阿祖坐在镜子前用毛巾擦拭头发,杨茂德蜷着脚自己用药酒揉搓膝盖的淤青,天知道,长这么大这才第二次被老爹罚跪到膝盖都紫了。
第一次。
第一次是十三那年娘过世,他在娘刚过世的那个月,常常夜里偷跑到娘的坟头上待到天亮,都说走的夜路多了总会遇到鬼,所以他也不幸的被张麻子那股流匪堵了个正着,虽然最后老爹花了一千大洋把他赎了回来,但他被罚在堂屋跪了三个整天,跪得膝盖青紫发肿,后头一个月都拄着拐杖。
这是第二次,而且老爹也是看在他已经娶媳妇了,给自己留脸哩,不然再跪上三天是肯定的。抬头看着柔美烛光中的女人,柔柔的黑发,特制睡觉时穿的宽松布裙,背后被发梢的水渍晕湿隐隐透出内衣的轮廓。
当手指触摸到肩膀时,阿祖抖了抖,隔着薄薄的布料像一滴冰水落在肌肤上,手掌顺着光洁的手臂滑过,阿祖觉得沿途的汗毛根根炸起。
等杨茂德的手掌沿着肩膀滑到胸前时,被阿祖伸手捉住。
“……嗯?”
“药酒……很臭的。”
杨茂德遵从杨老爹的指示搬回了后院,阿祖原本以为既然过了明路,以后一日三餐总会出现在饭桌上。
但是早饭上桌前茂兰一脸为难的把竹蓝递给阿祖:“嫂子,还要烦劳你哩,爹这回真是气很了,昨晚咳了一晚上,所以这几天还是让大哥在后头待着吧。”
“公爹又咳嗽了?”阿祖嫁过来这些时日也常听到杨老爹咳嗽,特别是每天晨起和晚饭前,常常咳得撕心裂肺的:“昨晚……我大概睡太死了,没有听到。”
茂兰笑着说:“啊,不是没听到,昨晚爹住到我们院子里客房的,在那边咳嗽,嫂子屋里听不到。”
“哎?怎么住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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