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兰舟心里一定,鲁嬷嬷和大牛都是忠厚良善之辈,不会翻脸不认人的。
有他们求情,想来宣武侯府也不会太过为难她。
“江夫人,我听锦书说,你医术高明,可为我家侯爷治病,是真的么?”
叶兰舟也不谦虚,直言道:“我并未瞧见侯爷,不知侯爷的病症如何,不敢说能不能治得好,需得亲眼瞧见,才好判断。”
“今日天色已晚,明日一早,侯府来人请江夫人过府,为我家侯爷诊脉,江夫人可还方便?”
宣武侯夫人言辞挺客气,叶兰舟点了点头,应承下来。
“能为侯爷诊脉,乃是我的荣幸。”
鲁嬷嬷——彭锦书搀扶着老迈的母亲,温言道:“娘,天色不早了,您回吧。”
宣武侯夫人又湿了眼眶,拍拍彭锦书的手,缓步而出。
大牛亦步亦趋地跟着,母子俩将宣武侯夫人送上马车,直到马车拐过街角不见了,他俩才回去向叶兰舟复命。
“咦!你们怎么回来了?没跟着宣武侯夫人一同去侯府?”
叶兰舟惊诧不已,母女重逢,不是应该有说不完的话么?
况且这母子俩一个是宣武侯府的二小姐,一个是侯爷的外孙,哪能留在江府继续当佣人?
彭锦书苦涩地笑了笑:“我早已是亡故之人,如何能重回侯府?”
叶兰舟一愣,眉眼低落下来。
也是,彭锦书同家仆私奔,败坏门风,早在二十年前,侯府已经对外宣称她暴毙。
如今她携子归来,若是以二小姐的身份入侯府,难免引人闲话。
可要是以其他身份入府,则名不正言不顺。
彭锦书一看叶兰舟表情凝重,不由得急了。
“夫人,您该不会是不想要我们娘俩了吧?”
“怎么会?”叶兰舟强笑,她哪儿是不想要,她是要不起啊!
一个是侯府千金,一个是侯爷外孙,留下他俩当佣人,无异于找死。
可要是留下当主子,那如何对外交代?
头大,这简直就是两个烫手山芋啊!
彭锦书打量着叶兰舟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道:“夫人不必多心,只当没这回事便可,我们母子依然是府中的管事嬷嬷、大少爷的贴身小厮。”
叶兰舟嘴角抽了抽:“呵呵。”
整整一晚上,叶兰舟都没睡着。
愁的……
叶兰舟做梦都没想到,她能稀里糊涂地穿越,在一个鸟不拉屎的穷山沟沟,碰到这么一大群隐藏大佬。
孩子们是定国将军府遗孤,鲁嬷嬷和大牛母子是宣武侯府血脉。
还有个奇奇怪怪的顾长淮,这小子又有什么样的逆天隐藏身份?
第197章 严重痹症
一大早,宣武侯府的马车就上门了。
马车上带着宣武侯府的标志,车头挑着一盏灯笼,上头写着硕大的「彭」字。
彭锦书扶着叶兰舟上了马车,她紧跟着上去。
大牛坐在招财边上,母子俩随着叶兰舟一起去宣武侯府。
彭锦书死死地咬着嘴唇,两只手搅在一起,手指头都扭得发白。
叶兰舟温声安抚:“你别担心,侯爷他老人家不会有事的。”
“我信得过夫人的医术。”
她担心的是,性格刚烈、脾气火爆的老父亲,见到她会不会大发雷霆。
要是打她一顿也就罢了,要是再把身子气出个好歹来,那她这个做女儿的,可就万死难辞其咎了。
“父母对子女,哪有什么过不去的深仇大恨?侯爷老了,气早就该消了。你带着大牛回去,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彭锦书不说话,眉宇深锁。
马车到了侯府门前,管家已在等候,吩咐马车绕到侧门,直接入内。
很快就到了内院,彭锦书看着熟悉又陌生的院落,再次泪流满面。
宣武侯夫人拄着鹤头拐杖,由王嬷嬷搀着,站在庭院等候。
彭锦书快步迎上去,大牛紧跟着。
到了跟前,娘俩跪下磕头行礼,却没开口叫人。
王嬷嬷将彭锦书扶起来,红着眼圈打量半晌,又看向大牛,哆哆嗦嗦地问:“这位就是小少爷吧,都长这么大了。”
“嬷嬷,你一向可好?”彭锦书噙着泪,哽咽不已。
她是王嬷嬷一手带大的,感情深厚。
王嬷嬷老泪纵横,背过身去,不停地抹眼泪吸鼻涕。
“江夫人,侯爷在内室,请跟老奴来。”王嬷嬷朝叶兰舟屈身行礼。
叶兰舟点点头,跟着王嬷嬷往内室去。
还没进屋,就有浓郁的药味扑鼻而来,熏得叶兰舟直皱眉头。
药味辛涩冲鼻,呛得很,一闻就知道药量很重,药性凶猛。
不用说,又是一个庸医给开的方子。
脚步刚一迈进内室的门,就听见充满痛苦的闷哼,「哼嗯」「哎呦」地叫着。
“江夫人来了!”
王嬷嬷喊了一嗓子,守在床边的人立即起身让开。
叶兰舟加快脚步上前,就见床上侧身躺着一个须发花白的老头儿,年纪在七十开外,满脸皱纹,老态龙钟。
叶兰舟一眼就看见宣武侯耳轮上那大大小小的疙瘩,大的有蚕豆大小,小的跟黄豆差不多。
她第一反应就是痛风石,于是撩起被子,脱下宣武侯的袜子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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